第二十四章化獸形
    龍牙鬆手，任由岑商的屍體泡在他花費大力氣煉製的藥湯汁中，丹鼎下的無根藍火也隨著主人的死亡而熄滅了。
    靜，靜的可怕。
    龍牙看著自己沾滿黑色藥汁的手，手指修長，是個少年人的手。
    可就在剛剛，一條人命在生死之間不停徘徊，在這隻手下不斷的掙紮。
    喘氣聲，呼吸聲，水聲……
    他殺人了，親手將人淹死在水中。
    龍牙神色不明，在自己半濕的衣裳上擦幹手，不留半點痕跡。
    修真之路，曆來都是白骨鋪就的前程。
    龍牙想起什麼似的，將岑商的屍體翻了個麵，扯出他已經僵硬的手臂。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岑商的手上戴著一枚儲物戒指。
    龍牙在這個儲物袋都難得一見的小小的龍口鎮中，短短幾月就遇見兩個擁有儲物戒指的人。
    龍牙利落的從岑商發白的手指上擼下戒指。
    這戒指造型古樸，可內裏的儲物空間倒是大的驚人，約有上百平米的空間。
    龍牙意識探進儲物戒指之中，因為契約主的死去，這儲物戒指也成了無主之物了。
    龍牙身懷八十一顆衍生出次空間的龍珠，自然對這儲物戒指看不上眼。
    不過這儲物戒指裏麵的東西倒是看得龍牙眼熱不已。
    現在都歸他了。
    龍牙將儲物戒指收起來，當務之急是看看靈闕如何了。
    龍牙和岑商在一旁打的昏天暗地，靈闕在一旁倒睡得舒適，到現在都沒清醒過來。
    不過靈闕麵色紅潤，呼吸平穩悠長，表情也並無不適，龍牙也就不擔心了，隻是靜坐守護在一旁等著靈闕的清醒。
    正好他經曆一場越級大戰，正需要好好恢複一番，避免留下隱患。
    龍牙之前為化解溶血丹的藥力，完成龍珠三變，竟然破天荒的凝結出了一百八十顆龍珠。
    按照斂靈術的記載，龍珠三滿三變即可化龍。
    可龍牙還沒來得及變呢，就被迫跟岑商大戰一場，龍珠的靈氣消耗殆盡，哪還有靈力支撐龍牙化形的靈力。
    龍牙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兩顆中品靈石，握在手心，呈守護姿態盤坐在靈闕身旁。
    抽取靈石中的靈力注滿龍珠。
    很快，一顆中品靈石靈光湮滅，龍牙將這一百八十一顆靈珠約莫都裝滿了一半。
    龍牙並沒有按照順序一顆顆的，用靈力裝滿龍珠，而是一百八十一顆龍珠一起吸收靈力，齊頭並進。
    因而現在，所有的龍珠都是將滿未滿的狀態，龍牙繼續抽取手中靈石的靈力。
    哢嚓哢嚓。
    是靈石粉碎的聲音。
    靈石裏的靈力被抽的一幹二淨，龍牙也將全身一百八十一顆龍珠裝填完畢。
    很快，炙熱的感覺布滿龍牙的周身。
    好痛！
    好痛啊！
    在龍牙看不見的地方，龍牙的臉頰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又顯露出了黑色的鱗片，手指的指甲悄無聲息的伸長，指甲尖閃著犀利的冷光。
    這些，不屬於一個人類特征。
    龍牙痛的幾乎維持不住身形了。
    像是要將他的皮肉撕碎，要將他的骨頭用鈍刀磨斷一樣。
    啊！
    龍牙承受不住的站起身，雙手打開，仰天痛呼。
    全身肌肉如鼓脹，青筋迸裂，哢嚓哢嚓……
    是骨頭斷裂又被強製重塑的聲音。
    龍牙周身充斥著一股可怖的威壓，撕拉！
    本就又髒又破的衣裳被肌肉掙爛，龍牙的身體開始詭異般的拉長，整個人身後顯示出一道模糊的獸形虛影。
    龍牙理智全無，一切皆憑著本能行事。
    趴在地上，衣褲變成破布攤在地上，龍牙的身體開始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動，掙紮著。
    難耐的表情，不時發出的痛苦的呻吟顯露出他現在並不好受的處境。
    諾大的地洞，竟叫龍牙滾了個遍。
    很快，龍牙一會兒滾道黑暗處，一會兒滾到靈闕身旁，難為他還有意識控製自己不能觸碰到靈闕。
    隨著時間的推移，龍牙幾乎都要習慣這恐怖的痛感了，在地上翻滾成了他釋放痛覺的一種行為方式，在粗礪的地上摩擦才能緩解他發疼發癢的皮肉。
    不多時，當龍牙再次從黑暗中滾出來的時候，隻能見到一長條形的物體。
    不，那不是人的身體。
    是龍！
    是龍的身體！
    龍牙化龍了！？
    可惜龍牙早就在翻滾的時候痛暈了，最後一刻清醒的意識叫他控製著自己的如一灘爛肉般的軀體朝著靈闕的方向滾去。
    可還沒有做到，龍牙就完全暈死過去。
    一人一龍隔著好一段距離，沒有完全挨著，可一人一龍之間和諧的氛圍卻叫外人插不進去分毫。
    地洞的天光不知換了幾輪，日月反複無天日，輪番鋪灑在一人一龍的身上，可這一人一龍酣睡正香，沒有絲毫反應。
    終於，日月輪換了又是十幾次。
    靈闕捂著唱著空城計的肚子，十分難耐。
    刺眼的日光讓靈闕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睜開眼。
    “龍牙？”
    靈闕眯著眼，啞著嗓音輕聲喚道。
    無人應答。
    可他明明通過契約感覺到龍牙在離他不遠處。
    馬車裏的香味有問題，靈闕一直想告訴龍牙。
    岑商去哪了？
    龍牙為什麼不回話？
    這兒又是哪兒？
    靈闕雙手撐地，觸摸到粗糲的地麵，終於適應了光線，睜開了眼。
    四處張望著，將地洞的情形一一收之眼下。
    “啊！”
    靈闕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
    一口半人高的青丹鼎裏充滿著黑色的藥汁，而岑商則整個人仰躺在鼎中，一手耷拉在鼎邊。
    這是……死了？
    丹鼎旁邊端坐著一具瑩瑩白骨。
    就算靈闕再擔心龍牙，也知道這不是龍牙。
    這白骨一看就是生前至少有這金丹期修為，龍牙一個練氣期的小修士，還差得遠呢。
    這地洞明顯擁有過打鬥的痕跡，地上還有散落的已經幹涸的鮮血。
    靈闕往地洞邊緣的黑暗處走了走，緩步慢移，小心謹慎。
    盡管現在岑商的迷藥藥效未過，靈闕還不能動用靈力，可是敏銳的聽力還是能聽見那處有這一個不明生物的呼吸聲。
    靈闕走進，借助暗淡的天光才終於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
    好肥的一條長蟲！
    好黑的一條長蟲！
    不，有爪子，四趾爪，頭生角。
    是蛟！
    長條身上熟悉的氣息和契約若有若無的牽絆提醒了靈闕。
    “龍牙！龍牙！”靈闕蹲下身，雙手推搡著那黑色長條。
    靈闕心中焦急，因而手上的動作很大，僅憑凡力及就將那一米長的圓鼓鼓的長條推過來、滾過去，硬是撲起一層飛灰，黑黢黢的長條，裹上了厚厚的一層灰，都顯得不那麼黑了。
    龍牙隻覺得像在地震一樣，地動山搖。
    岑商選的地洞地理位置不行啊，運氣這麼差，還有地震。
    得趕緊逃出去，靈闕那個小豬還睡著呢，被埋裏麵就死定了。
    龍牙被晃成一團漿糊的腦子費勁吧啦的想著。
    好不容易能撐開眼皮，是靈闕。
    眼前靈闕的人臉模糊不定，看來地震很大，真的太危險了。
    “靈闕，快跑！地震了……”龍牙幹澀開口，聲音小若蚊吶。
    靈闕壓根兒既沒聽見龍牙的聲音，見著長條睜開眼皮，鬆了口氣。
    一把握住龍牙的爪子，將龍牙拎道光亮處，好在獸形的龍牙隻有一米長，雖然身子有成人拳頭粗，但好在不能動用靈力的靈闕還是能一手提起來的。
    龍牙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隻能任由靈闕施為。
    不過他發現地震什麼的，完全是他的錯覺，還好靈闕沒有聽見，不然丟死人了。
    靈闕雙手把著龍牙的兩隻前爪爪，舉到與麵部平齊處，左翻右看，好不新奇。
    禦獸世家的小少爺都沒見過這麼奇特的獸形，像極了龍。
    時不時上手摸兩下，溫溫涼涼的光滑鱗片，略微出一點骨芽著生在頭頂的黑色小角，尖尖嫩嫩還帶著鬃毛的尾巴。
    靈闕覺得除了爪子隻有四趾，龍牙現在的模樣跟流雲大陸上流傳的龍的模樣完全沒兩樣。
    除了有點小。
    有點肥嘟嘟。
    有點可愛。
    還沒那麼威武。
    龍牙可不知道靈闕心裏在想什麼，他隻覺得自己馬上要被靈闕摸光了，最後一點隱私和清白都要保不住了。
    龍牙黑黢黢的臉上居然能隱隱泛著點紅，尾巴尖上卷著，這擋著隱秘處。
    咳咳咳～
    靈闕察覺到龍牙的動作，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火，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放開了龍牙。
    “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還有岑商，他怎麼死的？我們怎麼在這？那白骨是誰？”靈闕施圖用一大串問題將龍牙砸暈，最好能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
    見靈闕說正事，龍牙也清了清嗓子，將他們被岑商帶進地洞之後的事簡單的講了講，將他九死一生與岑商打鬥的事情一一帶過，破書大顯神威的事也沒有絲毫隱瞞。
    龍牙從嘴裏吐出一枚戒指，“這個你拿著。”
    “這是什麼？”靈闕伸手接過。
    龍牙轉頭呸呸呸，獸形狀態之下，從次空間取東西隻能從嘴裏出來，髒死了。
    聽到靈闕的話，龍牙趴在地上的尾巴尖不經向上翹了起來。
    “這是岑商手裏的儲物戒指，我看裏麵的儲物空間還挺大的，就給你了，我也用不上。”
    “裏麵的東西也都給我？”
    “都給你！”龍牙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猶豫。
    “不過在你還沒醒的時候，我用了裏麵的兩顆中品靈石。”龍牙老實交代，一點兒都不藏私。
    靈闕有些欣慰，不愧是他靈闕的獸寵，持家有方還忠心護主。
    伸手摸了摸龍牙的頭，龍牙不自覺的在他手心蹭了蹭。
    待靈闕收回手，龍牙這才後知後覺有些害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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