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想過。”威爾士歎息著點點頭，無可奈何，“但我沒有辦法改變我的族人對我的看法。我永遠忘不了他們將我趕出部落時厭惡，驚恐，懼怕的表情。我曾經的朋友沒有一個站出來為我說什麼，要麼同樣厭惡，驚恐，懼怕，要麼沉默不語，躲在其他人的身後，好像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想到彼時被斷然驅逐的難堪境地，威爾士目露痛苦、悲傷、失望。
    他不懂，自己為何忽然長出了翅膀，更不懂這樣的災難為何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威爾士！”浦斯仰頭，“看著我。”
    四目相對。
    “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沒有碰上你，我一定早死了。是你，帶給了我好運，讓我活了下來。還有什麼厄運比死亡更可怕？難道這還不能證明你不會給別人帶來厄運嗎？”浦斯鄭重地說，“再者，翅膀是你想長就長，想不長就不長的嗎？我覺得那是你本來就有的東西，就像我的毛是天生下來就有的，但一開始比較短，後來才長長，不是沒有顯露出來就沒有。你就是天生有翅膀的。你在族裏生活那麼長時間，如果能帶去厄運，早就不知道帶去多少了。可那麼多年過去了，蛇族還不是好好的。我問你，在你離開蛇族之前，蛇族經曆過大災大難嗎？”
    威爾士搖頭，但目光中的痛苦與悲傷褪去，閃爍起了充滿活力的光彩，如那雲散之後灑落的清冷月光，照亮了黑暗的世間。他的心跳在加速。
    “所以，不要在乎那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瞎扯傳說了。你不是不詳之人，不會帶來厄運。我活著，便是最好的證明。”浦斯抬頭挺胸，揚起笑容，張開單臂。
    一瞬猶豫後，威爾士張開雙臂擁抱浦斯，心中充滿感激。
    稍後，浦斯帶領威爾士熟悉周邊的環境。
    忽而，一陣醇厚的濃香隨風飄進威爾士的鼻端，是他從未聞到過的香氣。
    “是什麼味道？”威爾士問，被香氣勾得口生饞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哦，是醬油。九炎做的一種調料。”浦斯跟著簡單地為威爾士解說什麼是醬油，如何製作醬油。
    “他懂得真多，真厲害！”威爾士驚歎，望向小院的方向。
    炊煙嫋嫋。
    “嗯，他很不一般。”浦斯稱讚，“對了，除了醬油之外，他還做了很多其他的調料，比如，醋啊，醬啊，等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可以都試試看。他和伯納德都是慷慨、好客的人，你不必拘謹。”
    威爾士點點頭，在心中決定以後要多做些活兒來回報這份溫暖的人情。
    兩人繼續前行，邊走邊聊，走到了疏林附近。
    這裏是九炎和伯納德尚未打理的地方，跟尋常的野地無異，不必特意去瞧一瞧。
    於是，二人往回走，可就在這時，樹林中傳來了落葉被踩碎的沙沙聲。
    有人來了。
    停步對視，浦斯和威爾士索性轉身麵對樹林，看來者何人。
    不多時，人從疏林裏走出來了，也是兩人，兩個雄性獸人。
    他們顯然沒想到林外會正巧有人等待，見到浦斯和威爾士怔了怔，對視一眼，抬步走向二人。
    他們都是瘦削的麵容，身材高大但不粗壯，瞧起來有幾分凶悍狠戾之氣。
    從形貌和氣質上判斷，他們是狼族的人。
    可在這為了過冬而忙碌的季節，狼族的人為何突然來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