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風使 錯換的人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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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何晏被告知沒什麼事可以出院了,張賀陽則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在房間收拾完東西沒急著走,而是先去了張賀陽的病房待了一會。
有了前幾天的相處,張賀陽見何晏來,主動的打了聲招呼,便親自領著人進屋。
“沒事,我坐一下,等會就出院了,你先顧好你自己”何晏說。
“好的,賀朝哥”張賀陽默默的將移到窗邊曬太陽。
何晏喝著水,看著不愛說話的張賀陽,他心裏忽然生出了疑問。
“係統,我想知道原來世界的那一群人最後結局如何?”
“好的,正在調取劇情。”
雖然眼下兩人的關係已經破冰拉近了關心,但這進度始終很慢,如果要想刷進度必須要搞清楚讓張賀陽感到幸福的東西是什麼,不然這樣如同盲頭烏蠅一樣做任務,分分鍾任務失敗。
係統的冰冷機械聲忽而響起:
“原世界的最後的結局,張氏夫婦得知張賀陽去世,後知後覺的念其好,最終父親心髒病逝,母親悲痛欲絕服藥自殺,養父母後悔自己的行為,兩夫妻剃發出家,幾個富家子弟被人揭發吸食氣體判刑坐牢…值得一提的是,在張氏夫婦死後沒多久,張賀朝捐出了張家所有遺產給抗癌基金會後消失不見。”
張賀朝消失了,這怎麼可能?
何晏:“為什麼傳輸的記憶裏沒有這些?”
係統:“前期記憶以張賀陽的視角回放,後期的張賀陽後期出國,因太過孤僻和自責得了嚴重的心裏疾病,記憶體係已經混亂破碎,能傳輸的隻有這些記憶”
“那張賀朝去了哪裏能查到嗎?”
“進度不足,無法查詢。”
“要多少才能查詢?”
係統直接沒了聲音。
何晏隱約感覺張賀朝這段劇情應該也很重要,隻可惜係統關鍵時刻又跑了。
還好任務才剛開始,慢慢來也不急。
他將紙杯裏的水一口喝完,捏扁了扔進垃圾桶裏,隨後慢悠悠的走到張賀陽麵前,蹲下來與之平視。
“張賀陽,你還想不想回校讀書?”
張賀陽聽到學校二字,肩頭突然縮了縮,小聲道:“賀朝哥,我…我…”我害怕這三字到底還是說不出口。
何晏:“想不想去學校和我說一聲,隻要我在就沒人能欺負你。”
得到了保證似的承諾,張賀陽隻敢小聲的說自己害怕回學校,在他心裏,現在的學校儼然和地獄沒什麼區別。
何晏:“那你還想讀大學嗎?”
張賀陽想起養父母送行前的叮囑,異常堅定道:“想。”
何晏聽見他能夠說出自己的想法,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
“賀陽,不要怕我。”
“好…”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說。”
張賀陽緩緩抬起千斤重的腦袋來,眼光飄忽不定的,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我,我不怕賀朝哥”
何晏:“賀陽,以後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你有我的電話可以隨時聯係我,知道嗎?”
張賀陽:“知道了…”
何晏出了醫院坐上張家安排的私家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張家。
從容的下了車,在穿過一條紫藤花架走廊,管家提早推開了門等著。剛進家門,一個身穿旗袍的美婦人上前。
“小朝,你回來了。”
何晏學著張賀朝的語氣,道:“阿姨,我回來了。”
客廳中央坐著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他嘴咬著煙鬥,手拿著一份報紙在仔細看了又看。
何晏走了過去叫了一聲叔叔,然後淡然自若的坐在沙發上。
張父隻是輕瞄了他一眼,道:“回來了?”
何晏回應回來了。
張父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賀朝,那天多虧你去了現場,不然賀陽就要出事了,這事我要好好和你道謝才是。”
“叔叔不必這樣,這次賀陽能救回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何晏眉頭微皺的說:“隻是我沒想到…這些人完全不忌憚張家勢力,輕易對張家人出手,其目的應該徹查。”
何晏不怕說出這事會暴露自己,就怕張父沒有警覺心。
“這事古怪的很,我也派人去調查了”張父說:“逼迫賀陽吸食的幾人已經被送去少管收押…這些人要欺負張家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我還沒死就打主意到頭上來,真是日子過的太好了。”
何晏了然,看來張父也不是完全不管家中事務,起碼張家麵子上的東西還是要維護的。
但他仍有不解,進少管所那幾人明知吸氣違法,為什麼派對上會有這種東西?
是一時興起的玩心嗎,還是說有預謀的就是要弄廢張賀陽的雙腿?
如果真的早有預謀的想把張賀陽的腿弄殘疾為目的,那為什麼還要邀請張賀朝去派對,少一個人知道不是能保證計劃完成度更高嗎?
是仗著人多不責眾,還是說背後靠山過於強大,以至於幾人肆無忌憚,在他們眼裏張家勢力渺小到不屑一顧?
何晏突然心生了一種可能,他隨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父咬著煙鬥,側目看向何晏,若有所思道:“試探?”
傷張賀陽,那就是在試探。
如果得手了,就會進行下一步。
張父琢磨出何晏的意思來了,他平靜道:“嗯,我知道了,但賀陽做錯事還是要去麵壁思過,反省好了再回來,這樣也不至於將來被人落了把柄。”
“賀陽現在還有回旋的餘地,他吸氣也並非自願,這不是他的錯”何晏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張父說:“現在要幫賀陽洗幹淨這個汙點,他才有可能被張家眾人接受。”
何晏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張父繼續道:“張家企業的理事會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堆人虎視眈眈的,但凡上任有個汙點,他們都要拿出來為由去抨擊。”
被張家接受…難道張父一開始是想培養張賀陽?
何晏腦海裏某些結點瞬間被打通。
張父之所以選擇這個節骨眼讓張賀陽出國,一來是為了避開醜聞重洗身份,二來,如果何晏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想讓張賀陽去國外分公司學習,等過幾年有機會再回國。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張父一開始找到張賀陽就是為了讓他接手張家企業?
按照這樣推測的話,早有內定的繼承人的前提,張賀朝是不是也知道隱情。
又或者說,張賀朝和張父在某個點上是達成了共識,因此都選擇了對張賀陽這件事默不作聲。
何晏說:“叔叔,我其實有問過賀陽的意思,他確實也是對此不知情,與其將他匆匆丟出國,不如在國內好好教育,畢竟賀陽也不是那種肆意任性的性子。”
張父沉默不語。
何晏放低了姿態,道:“叔叔,賀陽已經知道錯了,他的本性並不壞,心思單純率直並不是錯,錯的是有心的人利用。”
張父的神情似乎在糾結,最後還是鬆口,“行吧,賀陽我不送去國外,你的決定成熟,向來都會為家裏著想,但是賀朝…”
他頓了下道:“賀陽回來的事情,你沒想說什麼嗎?”
在張賀陽的記憶裏,原世界自從他回來張家後,張賀朝就很少回家。
張賀朝在學校附近有一套小公寓,那是張父先前想到他升學快高三,怕來回跑影響到了學習給他購置的。
但在那後來張賀朝雖然常住小公寓,他還是會和往常一樣,錯開和張賀陽的時間回來幫張父的忙打點運作公司和家裏大小事務。
張賀朝這一番行為很明顯就是在避嫌,但何晏很快不解了,張賀朝如果默認了張賀陽是繼承人的身份,那他為什麼還在做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張賀朝在想什麼?
他又在求什麼?
難道真的和係統說的那樣是個野心家,一並將所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掠奪過來?
何晏想了想,道:“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和受到良好教育,我已經比很多人幸運,這個時候如果我還奢求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隻會枉費叔叔阿姨多年的教育和栽培…”
“…但盡微薄之力助張家,請叔叔不要推辭我的心意。”
張父咬著煙鬥在沉思,像是無法推辭何晏的話感到為難,最終也隻是說:“如果那是你的心意,我也不會推辭,隻是眼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繼續在這個家裏,你阿姨她身體和我一樣並不怎麼好,沒事你可以讓賀陽多回來,和她親近親近。”
“好。”
係統居然沒有出麵提醒。
何晏此刻心中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
何晏回去張家沒幾天本來盤算要去上學,張母見他剛出院,多給他請了幾天假休息緩衝。他沒拒絕,多幾天少幾天的時間概念,在任務者的世界裏都差不多。
沒事做的何晏,就開始提著作業書本去給張賀陽補習。
一開始張賀陽有些抗拒何晏給他補習,內心的自卑的作怪,除了讓張賀陽無法抬頭直視眼前這個長相好看的哥哥,更多的是害怕自己的蠢笨麻煩到別人。
何晏給他改卷子,張賀陽就會低著頭,何晏解答問題,張賀陽緊張的不敢靠近。
兩人之間是關係就像在一條急流上架著的窄橋上,一個在前麵跑,一個在後麵恂恂的跟上,即使前者想拉一把後者,但後者依舊拘謹著沒有伸手接受幫助。
所有的不安的小動作何晏都看在眼裏,他沒有直接戳穿,而是留有餘地空間的給予一點邊距的安全感給張賀陽。
“張賀陽,給你講題還在愣神,不想讀大學了?”何晏拿書輕敲了張賀陽的腦袋。
張賀陽被說的滿臉通紅,他低低的說:“對不起,我這就寫題。”
“不用寫了,休息一會吧。”
何晏無奈的將書本關上,已經補了兩小時的課,張賀陽會分神也很正常。
張賀陽乖乖的將書桌收拾整齊,隨後艱難的挪動到飲水機位置打水。
意外的,張賀陽並不是想自己喝,他將水遞給了何晏,小聲道:“賀朝哥辛苦了,我不渴,你喝吧。”
何晏沒拒絕的接下,他坐在沙發上一邊喝水,還一邊心想:這張賀陽真是神奇,明明自己都腿腳不利索還給健全的人去倒水。
現在已是六月天,南方的樹木開的盛,炎熱的天氣總會讓人無故的心生煩悶。何晏看著坐在窗邊安靜無聲的少年,隻感覺他像一潭毫無生機的死水。
說不上是在活著,也沒感覺他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牢籠困獸,不過如此。
補完課之後,何晏收拾著東西就要出醫院,臨走前張賀陽送給他一隻千紙鶴。
何晏:“送給我的?”
張賀陽慢吞吞的說:“嗯,給賀朝哥的。”
看著手裏的折疊的規整漂亮的千紙鶴,何晏也隻是說了謝謝,便將千鶴壓在書中。作為回禮,他將之前買的糖果,從書包裏拿出遞了過去。
張賀陽感到受寵若驚的拒絕了,他沒有白吃白拿的習慣,如果說某天要他接受天降的大餅,他也要思考是不是上天搞錯了什麼。
何晏:“專門給你買的,如果不吃就浪費了。”
張賀陽嗯了一聲,感謝的話像是連珠彈似的說個沒停。天真的他可能也沒想到,以張家在本市的發展,何晏何至於買了糖果不吃就會浪費的地步?
何晏:“吃個糖還要說什麼謝詞?”
張賀陽捏著包糖果沒說話,他伸手就去拉扯何晏的衣角挽留。
何晏回頭:“怎麼了?”
張賀陽猶豫片刻的放下手,其實他沒敢問的問題很多,但唯獨在麵對何晏時,他既害怕又想靠近。
“賀朝哥為什麼要幫我?”
何晏伸著手在張賀陽的眉眼輕輕撫摸,兩人之間的視線也在相互交織,如同雜亂的線團,隻能任其相互拉扯,直到最後完全沒有解開的可能。
“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出國,也不希望你活自我封閉,相反,你回來張家也好,過上怎麼樣美好富足的人生也好,那都是你應該得到的,那是你丟失的十八年幸福,我應該全部歸還給你…”
“…賀陽,如果可以的話,大家對你好,你不要拒絕。”
何晏說的時候語調平穩的陳述著,不帶明顯的情緒起伏,巧的是係統也沒有人設崩壞的提醒。
他想,如果張賀朝此時能開口,大概率也會是相同的回答。
張賀陽心頭一緊,急忙解釋道:“可是…我過的很好。”
“賀陽,你後悔嗎?”何晏指的是回來張家。
“不後悔。”
“不後悔那就好,好好活著,為自己活著,叔叔阿姨需要你,你的未來需要你,言盡於此,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幫你的,對嗎?”何晏不冷不熱的說著,眼裏包含著別樣的意思,是朦朦朧朧說不出的陌生,也是明眼的善意。
看著何晏的遠去的背影,張賀陽心情越發酸澀。明明是對方很普通的內心自白,卻讓他炙熱的胸腔裏運轉的血液在一瞬冷透。
像是自問自答,張賀陽小聲的說:“我能後悔什麼…”
走廊盡頭的係統音響起:“委托人幸福度+3%,當前總進度: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