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
    二林喊完就把手中的小石頭煩躁的扔進了麵前的小水庫中了。小石頭落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就像此時二林的心情一樣，掀起一片漣漪。
    “沒大沒小，叫大哥。”大林看著水麵說了一句這個，換來二林一句冷哼。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計較這個，你說咱母父今天又鬧哪一出？”
    “竟然說不慣著六林了，還說咱們跟六林一樣，都是他跟爹的寶貝。”二林說到這裏撇撇嘴，“我看咱母父肯定是吃錯藥把腦袋給吃壞了。”
    “母父腦袋壞了，爹腿壞了，咱們家怎麼就這麼慘呢？以後咱們家可怎麼辦啊？”
    “別胡說，母父腦袋沒壞。”大林就道，“至於母父為什麼那樣說，我也鬧不清楚。”
    大林說到這裏擰了擰眉，“咱們先看看吧，觀察幾天就該知道母父想幹什麼了。”
    “嗯，隻能這樣了。”二林歎息一聲，隨後又把手中的石頭扔進了水中，“大林，咱家這情況，我不想上學了。”
    “我不上學，不僅能給家裏省下學費，還能去生產隊裏上工。”
    “別人不知道，你可是知道的，咱們有一身的力氣，我去生產隊上工肯定能掙十二個工分。”
    “咱家現在太需要工分了，今天你也聽到了，咱母父就請了半天假，就有人說咱們家白吃白喝了。”
    “白吃白喝啊，多難聽啊。”二林握緊雙拳道，“他們不就是看咱爹腿廢了既當不成兵又幹不了活了嗎？怕咱們家年底還不上倒刨的錢嗎？”
    “所以我不打算上學了，我想去生產隊上工，就是咱爹廢了，咱們家也是有人的，輪不到他們欺負咱們。”
    大林一歎，“你舍得不上學嗎？”
    “沒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二林緊緊握著雙拳道，“你看咱們家現在成什麼樣了？咱爹跟咱母父每天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死氣沉沉的，我看著就難受。”
    “你沒有發現嗎？就連四林五林現在都不笑了，現在家裏能笑出來的，也就剩下六林那個沒心沒肺的，還有什麼也不懂的七林了。”
    “六林這個年紀也是什麼也不懂呢。”大林說完歎息一聲，“這段時間咱們家確實過的太壓抑了，咱爹廢了，咱家的頂梁柱塌了。”
    大林說完也撿了一塊小石頭扔進了水中，二林開口了。
    “是啊，所以想當咱家的新頂梁柱。”
    大林轉頭看向他，“還有我這個大哥在呢，咱家的新頂梁柱還輪不到你。我不上學了，你繼續上，從明天開始我就去生產隊上工。”
    “你怎麼什麼都跟我爭？你不就比我早出來幾分鍾嗎？”二林擰眉道。
    “早出來幾分鍾，我也是你大哥，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了，明天我去上工，你去上學。”大林一錘子定音。
    二林不幹了，“說定什麼啊？你比我學習好就應該你去上學，我去上工。你別跟我爭了，就這麼決定了。”
    “決定什麼，我是比你學習好，但是你也不差，你要是在用點心，成績肯定會更上一層樓的。”大林就道。
    二林撇撇嘴，“還更上一層樓呢？如果我身邊沒有你看著，我早就逃課走了，這你是知道的，我並不是那麼愛上學的。”
    “所以這學還是留給你上吧，我賺工分去了。”
    “不行。”大林擰眉道，“我是老大，你就應該聽我的。”
    這邊兄弟兩個爭著不上學，誰也沒想跟他們的父母商量一下。
    再說他們的父母，宋程輝看著丁凡又問。
    “他們在大石片那裏沒看見你，你上哪了？”
    “別說他們沒有看見你。”宋程輝說完道，“我娘說，你們在路上就分開了，你往山頂去了。”
    “那你娘沒跟你說我決定不去上工的事嗎？”丁凡就道。
    “說了，但這是兩碼事，你別轉移話題。”宋程輝說完道，“丁凡，你是不是翻過了大石片後邊的那座山，去了那邊的山穀？”
    “要不然你怎麼摘回來了那麼多的野菜？”
    丁凡一歎，“是，我是翻過了大石片後邊那座山，去了那裏的山穀。”
    “近處的野菜都被挖完了，就是大石片那裏的榆樹林都被摘了一遍又一遍，更別說那裏的野菜了，也沒有多少了。”
    “咱家這情況，我想多弄一些回來，我就去了那邊的山穀。”
    “你還別說，那邊的野菜還真的挺多。”
    宋程輝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丁凡，那裏很少有人踏足，以後你別去那裏了，可以嗎？”
    “不可以，我不去那裏以後咱們家吃什麼？”丁凡就道，“以後我可能還會走的更遠，所以，以後我回來晚了你也不用擔心我。”
    宋程輝聽了這話抹了一把臉，一臉頹廢道，“都是我沒事啊。”
    丁凡聽了這話冷哼一聲，“四林五林，你們給母父找兩根手指粗的小棍來。”
    “好噠。”兩個孩子說完就跑去找了。
    “你找那樣的棍子幹什麼？”李程輝擰眉不解問。
    丁凡哼笑了一聲，“教訓你。”
    李程輝瞪大了眼睛，“你要打我？”
    “說對了，我要拿小棍揍你。”丁凡冷哼道。
    李程輝呼吸一窒，“我犯了什麼錯？你要揍我？”
    “你先前說的話，你都忘了？”丁凡哼笑了一聲，“記性真差，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說過以後不會再頹廢了，還讓我監督你，可是你剛剛幹了什麼？”
    “哼，又開始頹廢了？”丁凡右拳一下一下的砸著自己左手心道
    “呃，……”李程輝啞然。
    “沒話說了吧。”丁凡看著他道。
    “有話說。”李程輝趕緊道，“我說讓你監督我，可沒有說讓你體罰我啊？”
    “哼，你讓我監督你，你就要遵守我的規則。”丁凡冷哼一聲道，“不體罰你，你怎麼長記性？”
    “母父，母父，小棍找來了，給你。”就在這時四林五林跑回來了，一人手裏拿了一根大拇指粗的槐條遞給了丁凡，非常直溜的兩條，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從哪裏找來的。
    “四林五林真能幹，給母父找來了這麼好的小棍。”丁凡拿著兩條小棍輕敲著自己手心道。
    兩小隻咧嘴一笑，挺了挺小胸脯，“母父，我們都是能幹的好孩子。”
    “對，你們都是能幹的好孩子。”丁凡說完挨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頂，兩個孩子都哈哈哈的笑了。
    李程輝看著這一幕深吸了一口氣，“四林五林，你們回屋找你們三哥玩去吧。”
    丁凡接過話來，“對，四林五林，你們進屋把你們三哥喊出來，就說母父找他有事。”
    “好噠，母父。”兩小隻說完就跑屋裏找三林去了。
    李程輝呼吸一窒，瞪大眼睛問，“丁凡，你想當著孩子們的麵打我？”
    丁凡拿著手中小棍一下一下敲著自己手心，看著李程輝似笑非笑道。
    “你就是孩子們的榜樣，我不讓他們看著怎麼行？”
    李程輝深吸了一口氣，“丁凡，這麼說你真要當著孩子們打我了？”
    “對。”丁凡給了李程輝一個對字，李程輝又深吸了一口氣。
    “丁凡，你過分了啊。”
    丁凡擺弄著手中的小棍哼笑了一聲，“我就過分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有本事你打我啊？”丁凡挑釁道。
    李程輝又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拉住丁凡的衣角，突然嘻嘻一笑。
    “夫郎，好夫郎，你就饒過我這次吧，給我在孩子們麵前留點臉麵。”
    “嗬。”丁凡輕嗬了一聲，“宋程輝，你戲精上身了嗎？”
    “演的不錯，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丁凡撇撇嘴道，雖然心裏樂嗬，但是麵上不為所動。
    宋程輝又是呼吸一窒，咬牙道，“丁凡，你真的過分了啊。”
    “哼哼。”丁凡看著他哼哼了兩聲，就見宋程輝快速的縮回了拽著他衣角的手，然後坐直了身體。
    “丁凡，給我在孩子們麵前留點臉麵啊。”宋看著走過來的孩子們咬牙輕聲道。
    “母父，你喊我幹啥啊，我正在燒炕呢。”三林走過來道，“今天輪到我燒炕了。”
    丁凡就道，“一會兒就好，不耽誤你燒炕，你七弟呢？”
    “我七弟被我奶抱走了，我奶讓你回來去接我七弟去。”三林這話剛一落下，李程輝就開口了。
    “三林，飯還給你母父溫著沒有？”
    “溫著呢。”三林說完李程輝趕緊道，“丁凡，飯還溫著呢，先吃飯吧。”
    丁凡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程輝，雖然天已經黑了，但並沒有黑透，又加上丁凡眼力好離的近，因此李程輝此時的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嗯，那就先吃飯。”丁凡這話音剛一落下，就見李程輝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丁凡在心裏笑了一聲。
    “吃完飯才有力氣不是？”丁凡這話音剛落，就見李程輝鬆口氣的表情凝固住了。
    丁凡看著這樣的李程輝彎唇一笑，就把手中的兩跟小棍放在李程輝的腿上了。
    “拿著，要是丟了或者斷了就加倍。”
    正準備把小棍掰斷丟了的李程輝：“……”手緊緊的握住了那兩跟直溜的小滾。
    丁凡又是一笑，然後推著李程輝坐著的輪椅就往屋裏走。
    三林看到這裏撓了撓頭，就快速向屋裏跑去了，四林五林看三哥跑了，也顛顛的跑向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