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烈蹲下身，看著老主管“黃叔，算是我林烈求你，去自首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兒女的。”
    林烈抬手打了個電話“爸，這事我幫不了他。”
    “拿錢壓？壓個屁，死了人的那家的兒子我拿一百萬過去，他連看都不看。”
    “什麼，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那個年代？”
    “嗬嗬，好樣的，林大黃，你真想林家斷在你手裏？”
    白季川閉了閉眼，他捏捏眉心，來到那個老主管麵前，他蹲下，從林烈的衣服兜裏拿了根煙出來，遞給老人“我聽聞您是個顧家的，我和您共事也有兩年了，我什麼性格，您也知道，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您說林叔是選林家還是您。”
    老主管這才白了臉，他眼睛裏全是紅血絲，看著白季川的眼神像隻禿鷲看著腐肉。
    白季川與老主管對視，他拿著根煙含在嘴裏，嗤笑一聲“我這人最沒有下限，俗話說光腳不怕穿鞋的，您要是不小心把我抖出來，我聽說你的女兒上小學了吧。”
    “白季川！別對她出手！”老主管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一直藏著的小女兒能被找到。
    “那您要好好想清楚去不去自首。”
    林烈還在那邊和自己的父親吵架，白季川就搞定了這邊。
    “林烈，好了，藏著點那些陰私，帶老家夥去自首，錢也準備好，安撫好群眾，畢竟殺人的是老家夥，你不要摻和進去，盡量裝作受害者。”
    “行。”
    “宿宿，這幾天還好嗎？”林烈當即就掛了老頭的電話，要不是把持林家的是老頭，他真是一點都不想打這個電話。
    白季川搖搖頭“很多時候我並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宿宿這病能不能治得好？”
    “可能？”白季川也不知道“我今天太忙了，也沒有到辦公室去，連監控器都沒有時間看，隻能回家好好抱抱他。”
    “白哥，你不是要和司家那邊聯姻？到時候宿宿怎麼辦？”
    白季川皺眉“司空婉是個溫婉的，對宿宿應該會很好。”
    林烈想到那個文文靜靜的女孩“應該會相處得好吧，我記得司空婉是個搞藝術的，宿宿不是也愛畫畫？我找的那個叫柳佳野的畫畫功底還可以，是學校裏有名的尖子生，打聽過名聲還挺好的，也教過很多人。”
    “嗯，我看過他的履曆，看著還行，宿宿似乎也挺喜歡這個老師的。”
    宿藺等了很久，晚上十點多，白季川才回來。
    “白哥，你回來了？”宿藺去把白季川的外套放在衣架上，白季川緊繃了一天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宿宿，今天有哪裏難受嗎？”白季川拉著人坐在沙發上，少年的手比起剛來那會已經好看很多，白季川摸著，沒之前粗糙。
    宿藺搖搖頭，怎麼所有人都在問他難不難受。
    “白哥，今天還沒抱。”宿藺低下頭，這句話他自己再說過很多遍，也會害羞。
    “好。”白季川知道宿藺有皮膚饑渴症，想要肌膚相貼是正常的。
    他想要把人抱在懷裏，結果宿藺自己不肯。
    “怎麼了？不是要抱嘛？”白季川失笑。
    宿藺眼裏也出現笑意，他按著白季川的胳膊“感覺你肌肉好緊繃，我幫你按按。”
    “好。”白季川仰躺在沙發上，享受宿藺的按摩。
    宿藺看著男人青黑色的黑眼圈，覺得當個大老板真的很不容易。
    “白哥，你吃飯了嗎？”
    “吃了，林烈請的，我們都覺得太晚了，就沒叫你。”白季川舒服地呼出一口氣，大手蓋住在宿藺的手“宿宿，明天可能要你在家裏上課了，後天才能去公司。”
    宿藺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麼，但是當他又看到白季川眼下的青黑後，沒問出口。
    “好的。”很多時候，他習慣被動地妥協。
    “白哥，我明天不想上課，可以向老師請假嗎？”
    白季川睜開眼睛，把人從身後拉到自己的身旁“怎麼了，是不喜歡那個老師嗎？還是想休息一天。”
    宿藺搖搖頭“老師很好，我隻是想休息一天，那天我在商場看到了幾個小物件，我可以買來家裏擺著嗎？”
    白季川看著宿藺乖巧的樣子，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宿藺的頭發“可以啊”
    “白哥，今天我們睡早點吧？”
    “可能你要先睡，我這裏還有兩個文件要看，不過也很快。”白季川大手搭在宿藺肩膀上，身體卻向後靠去。
    所以他沒看到宿藺有些呆滯的眼神。那些孤獨感在白季川閉上眼睛的時候彌漫在宿藺周圍的空氣裏，隨著宿藺呼吸跌進他的肺管子裏。
    “白哥，你要泡咖啡嗎？”
    “你會泡的話給我泡一杯，我想嚐嚐宿宿的手藝。”白季川笑道。
    宿藺很快就泡起咖啡，不過白季川已經在書房了。
    來到書房門口，宿藺看著全神貫注在工作的白季川，他總覺得白季川在發光，而自己就像個剽竊光芒的小偷。
    遠遠看著已經是奢侈。
    白季川發現了宿藺，看著少年清瘦的身影站在自己的書房門口，離自己分明那麼近，感覺卻又很遠。
    “幺兒，怎麼了？過來我這裏。”白季川心抖了下，他連忙把人叫過來，看著宿藺乖乖地過來，他才鬆了口氣。
    “白哥，我泡好了，你嚐嚐。”宿藺一臉期待地看著白季川，他希望自己能幫到白季川一點，至少一杯咖啡能讓白季川感到舒服。
    “謝謝幺兒，很好喝，拉得花也很好看，這是一朵花嗎？”白季川指出，他樂嗬嗬地，看起來心情很好。
    宿藺抿唇“白哥，那個不是一朵花，是麥穗。”
    白季川神色如常“我喜歡喝你泡的咖啡，有拉花也隻是錦上添花而已。”
    宿藺點點頭，他把咖啡送來就要走了。聽多了白季川漂亮的話，宿藺不知道是不是謊話。白季川最會說話，他常常會被繞進去，忘記自己一開始的初衷。
    “白哥，早點睡，我先回房了。”
    “嗯，宿宿，你也早點睡。”
    白季川，你如果要喊我幺兒，為什麼不能一直叫……好貪心。
    宿藺一直等到半夜，才感覺到床邊有凹陷的感覺，他知道，白季川來睡覺了，宿藺已經擦了身體乳，但是他身體仍然幹燥得要命，就連心都空乏著，宿藺想叫背對自己的白季川，讓他抱一抱自己，但是他很快就聽到了平穩的呼吸聲。
    靜默中，宿藺的手慢慢牽住白季川睡衣的衣角，安靜地閉上眼睛。
    早晨，宿藺起來的時候，床那邊已經沒有溫度，他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早上九點多了，這個時間，白季川可能已經到公司。
    簡單地洗漱過後，宿藺去到穆叔住的房子，和他簡單吃了個早餐，就拉著人去超市。
    之前來逛的時候，宿藺就想買那些小小的飾品去裝飾白季川的家，他總覺得白季川的家，冷質感太濃烈。
    “宿宿，你買這些小玩意，白季川答應了嗎？”
    “我昨天問過他，他答應了。”宿藺拿起一小盤多肉“穆叔，你看這個放在茶幾上怎麼樣，這個盤子是黑銀交替的，很適合那張茶幾。”
    “你和白季川關係有進展嗎？”穆年不懂那些，他敷衍地點點頭。
    宿藺垂下眼睫，那層薄薄的瞳孔碎成了幾片，一片一片全部紮進宿藺已經被水淹沒了大半的心髒。
    他感覺到窒息，喘不過氣。
    “他當我是弟弟。”宿藺拿起另一個三腳架“穆叔，我沒想那些，隻想好好過這段不可多得的日子。”
    “宿宿，別陷進去太深。”
    宿藺點點頭，把三腳架放進購物籃裏。
    “穆叔，很多時候我都會告訴自己，你配不上他，看看就好。”
    穆年歎了口氣，他是個老漁民，這幾天住在這個別墅裏還是渾身不舒服，暗暗覺得自己還是享受不了這種滔天的富貴。
    “宿宿，你是叔叔見過最乖的孩子。”
    白山來到總公司，他拄著拐杖，一路上都有人恭敬地朝他打招呼，他想這些人還是有人記得他的。
    白季川坐在辦公室裏等待著這個集團的老董事長，他眯著眼看向立地窗外麵，像個睥睨天下的王者，俯視自己的江山。
    白周新扶著父親坐到白季川對麵，他前麵是一堆的文件。
    白山戴著老花眼找了半天沒找到要找的信息，他向對麵看去，發現自己的大兒子也在看著自己。那副溫和儒雅的模樣不知道騙過了多少人，隻要和白季川交過手的人都會知道他的狠戾和決斷。
    白山這雙腿就是白季川回敬的小小禮物。
    “白季川，我記得你在林氏哪裏有股份？現在他們家可惹到了大麻煩，你別把自家的賠進去，隻要讓我知道，你的手伸進去，這裏的董事會可是會再次重開。”
    白季川點點頭，他不置可否“慢走，您小心台階。”
    “今年過年你回不回來？你是白家現任家主，要開祠堂，還有司空家那邊也要來。”秋天將近，白山先問起，後麵家主不在，才不會又亂做一套。
    “自然是回的，哪裏可是我家。”
    白山鼻子呼出一聲冷哼，被白周新扶走了，白季川皺著眉來到白山看了又看的那封文件上，發現這是底下科技公司的資金流動表。
    “喂，把劉成叫上來。”
    說完這句話，白季川的私人電話就響起來了。
    是林烈打來的電話。
    “白哥，我帶老家夥自首了，表現得很安分，不過法院還是決定在三天後派人來查，嗬嗬，三天後，那些證據都被消了。”
    “林烈，我問你，劉成是老家夥的什麼人？”白季川拿起流程表，仔細比對，或許老家夥已經發現了不對勁，想要今天來將他的軍。
    “劉成不是老家夥的兒子嗎？”林烈甩了個行雲流水的轉筆，疑惑為什麼白季川要問這個。
    白季川快氣笑了“很好，這對父子是吃定我了。”
    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重新統計了流程表，把資金空缺的錢用自己的私庫補了進去，那還真是要被白山抓住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