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藺一早就離開了白季川的別墅，拿著張先河給的地址，去看奶奶去了，他上公交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看著天漸漸亮起，心亂如麻地想了很多，想之後的住處還有兼職。
    他看完奶奶後，再去看看醫院附近的租房，小點沒關係，廁所浴室要有，主要他的喜好是男生，這些他都想多注意一些。
    點開錄音，他仔細聽了一些，又標注了一些事，才有心情去看看風景，五年沒有回來，臨安變化很大，在他那時候，這條路甚至沒有公交車。
    今天一天應該可以把租房收拾出來了。宿藺鬆了口氣，總的來說，生活還是向好的方向發展的。
    等下一站的時間，宿藺見到幾個學生，看著他們穿校服的樣子，心情略微複雜。
    對於沒有順利畢業，連高考都參加不了，他是有點遺憾，可是當時都要餓死了，哪還有心情去讀書，過太平日子。
    沒有父母的孩子，過得總是比較辛苦，何況是他這種有點心理問題的。
    宿藺長籲一口氣，不知道白季川和他還會不會有其他發展。
    當車裏的廣播提醒宿藺要下站時，宿藺都要睡著了，足足坐了21站才到醫院，可能是他起太早了。
    醫院很大，一路走來，宿藺懷疑這裏都要有千把平了，找到前台還要了宿藺不少時間。
    “姐姐，2-32是哪裏？”
    “請問你有注冊身份嗎？”
    宿藺疑惑這裏還要看身份嗎？一般的醫院不是找到住院部，直接進去就行了？
    “我沒有，但是有人應該幫我注冊了。”
    “既然如此，請把您的身份證給我，我登記一下。”
    宿藺等了一下，護士就說“你在冊的。”宿藺想白季川也太貼心了吧，還記得把他登記在冊。
    2-32可是貴賓區，沒想到原來看著穿得那麼低調，原來還是土豪啊。
    “在貴賓區，我帶你去吧。”
    宿藺抿唇，貴賓區要不少錢吧。
    “小朋友，怎麼今天不見你哥哥來啊？”女護士有些羞澀的問，她知道2-32的病人，一直都有個年輕男人來看，當時她和幾個小姐妹都心動了，而且那人還紳士得很。
    宿藺遲疑，他哪裏有哥哥，腦中一閃而過白季川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縷憂傷，如果他是女孩就好了，女孩子就可以光明正大喜歡白季川了“他今天沒來。”
    “我能麻煩你一件小事嗎？請問你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女護士有點緊張，宿藺看出來了，勉強勾起嘴角“我沒有他的聯係放式，幫不了你。”
    女護士尷尬一笑“好吧，32房的宿女士的主治醫生是李芳煙醫師，你有問題可以去問問。”
    “謝謝。”
    “您來得正好32號房8點到下午2點是探望時間，醫院會送來早餐，您和病人的都有，祝您探視愉快。”
    宿藺“……”該說不說，不愧是貴賓房嗎？
    宿藺感歎了一下，走進門口，又進入一間門才到32號病房，一眼望去房間裏該有的陳設，病房裏都有，還有一個柔軟護膜包裹住的封閉式陽台，陽光肆無忌憚地灑在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身上。
    宿藺眼角微紅，他沒有急著叫還在享受陽光的老太太，而是和她一齊享受這靜謐的時刻。
    等差不多了，宿藺才放重腳步聲，又在木板上敲了敲，就當做敲門了。
    老人轉過身，宿藺看著老人熟係的麵孔，頓時淚水漣漪“奶奶，我回來了。”
    老人睜著眼睛看了少年半晌，淚水也濕了衣裳“幺兒喲，你這幾年都去哪裏了，奶奶都要等不得你來了。”
    祖孫兩抱著說了會兒話，宿藺說起了穆叔，宿奶奶說白季川，還沒說多久，李芳煙就來了，他的身邊還跟著神色內斂的白季川。
    白季川朝宿藺點了點頭，李芳煙則溫和地喝宿藺祖孫對話，李芳煙話術很厲害，不到幾分鍾就把宿藺繞得暈乎乎的，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些出來，關鍵是宿藺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被套話。
    白季川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宿藺不知道白季川有沒有在聽。李芳煙看他一緊張就時不時看向大老板，挑了挑眉。
    話後，李芳煙和白季川留時間給祖孫兩敘舊，他們出來到李芳煙的辦公室裏詳細得談了一下，話後，白季川特意走到吸煙區，點起一根煙，煙火星子啪嚓一聲亮起，骨節分明的兩根手指夾起煙，隨著白季川吐出一口煙霧，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蓬勃愈發的男性荷爾蒙撲麵而來。
    宿藺剛走進就看呆了——好帥。
    白季川看到小孩進來，眼睛微眯，抬手就把煙掐了。
    “怎麼了？”
    “你怎麼了？”宿藺沒選擇回答，反而主動靠近白季川一點。他從小對人的情緒很銘感，即使白季川隱藏得很好，他卻覺得在白季川平靜的表麵下醞釀著一場威力巨大的風暴。
    “我沒事”是你和你奶奶有事，他很想問問，宿藺還記得什麼，是不是連認識他，都是裝出來的。
    宿藺垂著頭，他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過很快，白季川就自己打破了沉默。
    “今天為什麼起那麼早，自己就過來了。”白季川看著小孩光潔的額頭“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等一下在這裏租個房子，然後找個兼職。”
    白季川不知道以一個陌生人的角度如何開口，幹脆直接就說出來，也省的猶豫不決，看著像個變態。
    “其實你可以在我家住著就行，我可以養你。”
    宿藺震驚“！！！”很想，特別想，不過他也隻是想想“我還是自己租吧，謝謝你。”
    白季川沉思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有困難找我，加個微信嗎？”
    宿藺！！我們是可以加微信的關係嗎？
    “可以啊，我加你。”宿藺簡直巴不得，他不好意思提這個事，幸好白季川現提出了。
    後來白季川被一個電話叫走，宿藺也就陪奶奶到探視時間到，正好他下午也準備去找房子，在軟件裏麵看到了幾座不錯的出租屋，宿藺一家一家去問，找是找到一個，就是在一個陰暗逼仄的小巷子裏，宿藺不喜歡這樣的布置，而且這裏住的人也不多，就選了一個在馬路旁邊，但是稍微有點貴的出租屋，房子超過宿藺的預期，沒想到還有個廚房。
    又去超市買了些洗臉盆等個人用品，還順便吃了點包子，就抱著這些東西去出租屋裏，一點一點擦洗屋子，直到宿藺自己滿意的時候，他才坐在床上，床很小，是個單人床，不過宿藺不是很介意這些，他拿出手機，懷著期待的心情點開微信，還變了個小魔術，希望白季川能找他。
    可惜，當宿藺挪開大拇指的時候，信息欄沒有顯示收到新信息，宿藺在聯係人底部找到白季川，戳進去看，失望地發現白季川的微信空間設置了三天可見。
    他戳了一下白季川一片星空的頭像，點開備注，悄咪咪地寫了個男朋友在上麵。
    宿藺眼角微勾，活像一個得了糖吃的小孩。漂亮的眉眼生動又可愛。
    岔開被褥和床單被套，宿藺鋪好床，又去檢查了一遍門鎖沒有，窗戶關嚴沒有，甚至連門縫他都去看了一眼，沒什麼問題才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
    宿藺又點開白季川的微信頭像，看著亮晶晶好看得耀眼的星空，慢慢入睡。
    一夜好夢。
    天微微亮，宿藺就起床了，他脖子有些痛，猜想應該是昨天晚上弄了一晚上的涼水，有些著涼的緣故，他拿起手機又看了眼微信，白季川還是沒發消息。
    難道要自己發消息給他嗎？會不會打擾他的工作，要是發信息去的時候，白季川正在玩手機，白季川會回複他嗎？
    宿藺點開微信又退出，點開又退出，他太心虛了，看著男朋友的備注，又把他改成了白哥。
    白哥是哪個叫林烈的人叫的，白季川又比自己大很多歲，備注個白哥應該剛剛好才是，但是宿藺卻有些意興闌珊。
    宿藺起床，他收拾得很快，刷牙的時候，看了對麵的自己幾眼，對穆年給他剪的頭發表示無解。
    不過他也沒想過要去理發店重新剪，畢竟他這個本來就是平頭，再剪就是光頭，幸好他長得還看得過去，去店裏應聘，大多數店都會要他。
    看著行李箱裏幾件被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短上衣，宿藺挑選了一個還算八成新地穿在身上，活脫脫一個開朗大男孩的模樣。
    宿藺圍著醫院找了幾家餐館或者是奶茶店，可惜他們不招收兼職，隻能在離醫院比較遠的三戶街裏找了一個奶茶店，當即就幹起活。
    奶茶店裏有兩個姑娘，一個男孩，宿藺進去就是兩個男孩，老板觀察宿藺一天才答應讓宿藺留下來。
    正在奶茶店幹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店外突然出了事故，宿藺不喜歡看熱鬧，他安安靜靜地幫後來的客人點單，接替小伶的工作，讓一直好奇的小玲出去看了一眼。
    等小玲回來，同是一起的另一個姑娘顧瑜忙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看到小玲賊兮兮地伸出三個手指“外麵有三個人打起來了。”
    顧瑜睜大眼睛“什麼人啊，叫警察了嗎？”
    小玲點點頭“有人叫了，到處都是血，看著挺慘烈的，我都不敢看，聽那些圍觀的人說了一嘴，就馬上回來了，我怕我晚上會做噩夢。”
    宿藺臉色有些發白，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他遭遇到的暴力太多了，遇到或者是聽到類似的談話，心裏就像被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的難受，不過深呼吸幾口氣就過去了。
    另一個忙得腳不沾地的男生李誌傑過來“你們別聊了，快幹活，等一下老板看到我們閑聊會被罵的。”
    小玲斜眼看了男生一眼，嘴角一撇，嘀嘀咕咕什麼，宿藺沒聽到，隻是去幫顧瑜提了一桶鮮牛奶出來。
    “宿藺，那個李誌傑的男生平時不幹活，就知道說我們，聽說他上學的時候因為打人，學校就把他開除了。”
    宿藺眼眸裏退去一點韞色，有些冷地說：“那又怎麼樣，剛剛我的確看到老板看我們了。”不過實在是宿藺這張臉長得太有欺騙性，他語氣不太溫和也被乖巧的臉折射出軟和的意思。
    顧瑜挑挑眉，也沒再說李誌傑的壞話。
    他們都沒發現庫房外有一個人站在陰影處看著宿藺，眼眸裏閃著鋒利的光。
    忙了一天，宿藺腰酸背痛地回到家中，慌忙把手機插上電，昨天晚上他沒給手機充電就睡著了，今天在外麵奔波一天，又沒有拿充電器，在店裏的時候他手機就關機了，幸好他手裏有現金，不然坐公交車回家都成為問題。
    宿藺搓搓手，又是個小魔術給手機，念一些奇形怪狀的咒語，才點開開機鍵，秒點微信。
    還是空白一片，宿藺摩挲了幾下白季川的微信頭像，在猶豫要不要發個信息過去，現在時間是晚上九點，白哥應該回家了吧。
    宿藺閉眼，不管了先發個信息給白哥，然後馬上撥打穆叔的電話，這樣白哥不回消息的空缺感就會少很多。
    穆叔叫他一到地方就打給他，他現在才想起，想都不用想穆叔肯定會直接臭罵他一頓了。
    宿藺迅速發了個你好的表情包給白季川，就秒播穆年的電話。
    “喂？誰啊？”熟係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宿藺本來焦躁的心情得到一點安撫，他去把熱水器的加熱打開。
    “穆叔，是我。”
    穆年暴跳如雷“臭小子終於舍得打電話給我了？你怎麼沒用我的那張卡啊？打好幾個電話都是空號。”
    宿藺心虛，那天他看到白季川太激動犯病了，那卡就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去辦卡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穆叔，我看你那邊的天氣預報了，那邊現在雨大，近期還是不要去捕魚了。”
    穆年抽了一口旱煙，嗬嗬一笑“我用得著你來提醒嗎？”他吐出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穆年看著大海飄蕩的波浪，寒冷瞬間遍布全身“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說道這裏，宿藺就有點興奮了，連珠炮彈對著穆年就啪啪地誇白季川怎樣怎樣好。
    穆年“……”
    和穆年講完電話，也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宿藺就看到白季川的確回他了，是一個可愛貓貓頭，並附上一句語音，宿藺嘴角微微勾起，點開聽。
    白季川“工作還好嗎？”
    宿藺捂臉，哇這也太溫柔了，好磁性，我的耳朵要懷孕了。
    暗搓搓點了收藏，雖然有點害羞，但是他也想發個語音。
    “嗯，找到了，離醫院有點遠，不過店長和大家都很好，也不錯的。”
    宿藺發過去，等了十分鍾，沒見白季川再發消息過來，有些失魂落魄地去洗澡了。
    他洗到一半，手機響起了視頻的鈴聲，宿藺拿過手機一看打視頻的人是誰，當即心花怒放，不巧的是他正在洗澡，不過他想發個信息給白哥說不方便的時候，手裏的水滴到接聽上，屏幕上很快出現了宿藺光裸的鎖骨和白皙的胸膛。
    宿藺“……”他能說這是巧合嗎？
    對麵的白季川卻微微勾唇，他吐出一口煙霧，把煙含在嘴裏，輕輕鬆了鬆領帶“在洗澡嗎？”
    宿藺臉爆紅，他隻舉著手機，不敢看白季川的眼睛，輕輕點頭。
    “你去工作的地點，等會發個給我好嗎？”白季川看著男孩羞澀的模樣，還有白皙瘦弱性感的身體，突然想到林烈的那句也不是不可以，看向宿藺的視線多多少少有點不清白了。
    宿藺紅著眼角看向白季川，白季川好像是站在別墅的陽台哪裏。
    “我洗成澡就發給你。”
    “你一個人住嗎？”白季川掐滅快要到頭的煙。
    “是一個人，不太喜歡有別人，所以沒選合租。”
    白季川靠在圍欄上，又重新點了一支煙“嗯，這樣的習慣挺好的。”
    宿藺見白季川抽煙見了兩回，他張張嘴，最後還是在白季川溫和的視線下說了出來“白哥，少抽點嘛，吸煙有害健康。”
    白季川眯眼看向宿藺，在愈發沉默中，發現少年越來越濕潤的眼角，才溫和地掐滅煙“知道了，你看，我把煙掐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