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碰，倒是讓木寧更加看清了應昭的不對勁之處。
    不過是對視一眼，應昭的反應卻好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木寧眨著眼睛將探究的目光落在應昭身上，疑惑道：“你怎麼了？”
    應昭單手扶額，閉上眼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壓下，隨後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回答道：“無妨。”
    木寧：……如果你能放開手裏那個快被攥成壓縮態來的杯子，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點。
    不過，木寧也並沒有追問下去，隻輕輕點頭，不再探究。
    說回正題，既然應昭現在是這副樣子，那處置維奧的事情自然也是要交到木寧手上了。
    但在此之前，木寧還需要解決另一件事情。
    在小瞿如期待的目光下，木寧將先前山上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
    ……
    “你殺了洛塔？”應昭挑眉，這事倒是真讓他有些吃驚了。
    但隨即，他的眼神卻轉而帶上了不為人知的晦澀。
    木寧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坦坦蕩蕩地點頭：“是。”
    小瞿如不懂這些彎彎繞繞，隻一心叫好：“厲害啊寧哥，居然這麼輕鬆就把那家夥吞噬了！”
    但不同於小瞿如的沒心沒肺，應昭和木寧都知道這事的嚴重性。
    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可木寧如今卻輕易地殺了洛塔，雖然那隻是個傀儡，但畢竟也算在使者名單裏。來的時候是完完整整十六個，等到回去的時候，不僅缺胳膊少腿，連人都少了一個，那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
    小瞿如見沒人搭話，先是奇怪了一陣子，隨後又開動腦筋仔仔細細地想了一番，終於明白了其中要害，臉龐立即變了顏色。
    小瞿如擔憂地看著木寧，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寧哥你不會有事吧？”
    木寧滿意點頭，心想這個弟弟倒是沒養錯。他淺笑著抱臂，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放心吧，我們已經有對策了。”
    說罷，本該徑直講下去的木寧卻是忽地停了下來，眼睛轉向在一旁發呆的應昭，示意他接著講。
    應昭自然也已疏通了期間的利害關係，知道木寧是因為發現他心情不好，所以特意給他找點話題。
    他默默在心中給木寧道謝，雖然心情仍舊複雜，卻也不再煩躁了。
    應昭指著門口地上的維奧，語氣隨意道：“那邊那個就是我們此番的籌碼了。”
    “嗯？”小瞿如順著應昭的手指看向維奧，見到對方那張為了掙脫束縛而漲得通紅的臉，腦袋瓜子一轉，便明白了他們的主意。
    “原來如此！”小瞿如的眼睛蹭地亮了，又追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跟他們談判？”
    木寧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一杯熱茶，吹了兩口，看著杯中波瀾，勾起嘴角：“不急。”
    “天，還沒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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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千裏之外，南山特辦處總部。
    一身道袍的青年男子行色匆匆，在充滿現代感的回廊裏大步向前。
    “篤篤篤……”男子站定，敲響了布滿繁複紋飾的大門。
    “進來。”一個中年女聲從內裏響起。
    青年推門而入，對著其中擁有一雙詭異豎瞳的女子報告道：“處長，靈山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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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木寧的小屋中。
    屋外大雪飄飄，目之所及的一切皆是銀白。北方呼嘯，將最後一絲溫度也吹盡了，寒冷刺骨。
    不過，此刻的屋子裏卻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小瞿如本就是個自來熟的社牛性子，先前因為本能的恐懼而不敢接近應昭，如今有木寧在其中調和，他也漸漸放下了戒心，與他熟絡了起來。
    “說起來，”木寧手裏捧著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邊吃邊問應昭，“我還沒問過你，你究竟是怎麼從六百年前來到現在的？”
    應昭同樣捏著個紅薯，手下扒皮的動作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吃這種不符合他身份的東西。
    應昭皺眉，思考了一番後簡略地回答道：“應當是在追擊敵人時進入了時空漩渦。”
    “時空漩渦？”小瞿如眨巴著眼睛驚奇道，“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六百年前、敵人……木寧心中暗暗道：應該就是那場讓前任山神散盡魂魄的戰爭了。
    “那後來你追到敵人了嗎？”小瞿如繼續追問道。
    應昭搖頭，眼睛裏竟多出了幾分迷茫：“並未。”
    應昭忽地閉上了眼睛，隨後像是做出了極大的決定一般，睜眼緩緩道：“實不相瞞，我如今的記憶有部分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