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寧被這突然響起的雷聲嚇了一大跳，屁股一滑，險些從大石頭上滾下來。
    他連忙站定，跳到應昭麵前，同時不忘伸手將頭上豎起的卷毛壓平。
    他輕咳兩聲，像個沒事人似的對應昭招呼道：“大人，您來了。”
    應昭的聲音平靜，仿佛是消了些氣：“嗯。”
    應木寧的要求，應昭這兩天已經換下了自己原本的服飾，改成現代社會更加常見的裝扮。
    然而當木寧的目光無意間從應昭的臉向下移動時，他卻是抑製不住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自覺地張成了圓形。
    應昭自然也發覺了對麵人的表現，他瞥了木寧一眼，遮遮掩掩地將腳下白鞋上沾著的泥土蹭掉。
    然而，前幾天剛下過雨，這土還是濕潤的，又哪有那麼好清理呢？
    更別提，在應昭的淺色外套上，還有好幾道新鮮的植物汁液痕跡。汙漬已經有些模糊了，看來是有人努力想要擦掉，最後卻因著某些原因不得不放棄了。
    見木寧的眼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應昭原本已經有些平複了的心情再次炸開了。
    眼看著下一個驚雷已經呼之欲出了，木寧連忙收回了自己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這一連串的小動作也不過幾秒鍾的功夫，可木寧卻覺得，大概在應昭的心裏應該已經能排出一折戲碼來了。
    “說吧，喚我何事？”應昭冷冷道。
    先前木寧把消息傳給應昭的時候，刻意沒有寫明原因，隻說是有急事，請他速來。
    應昭想起木寧今天要帶的客人，又怕他們是衝著山神廟來的，便連忙順著木寧指給他的小路趕了過來。
    小路崎嶇，植被又異常茂密，平日裏隻有些精怪偶爾走走，卻也的確是到山頂最快的路。
    身為應龍，應昭從前哪裏走過這樣的路，他如今又失了法力，除了生氣的時候能引來點雷電，其餘的和常人也沒什麼區別，走的自然也和凡人一樣艱辛。
    可偏偏，木寧這回要他做的，卻是個幫忙找凡人的破爛差事。
    “本座不去。”應昭眉頭緊鎖，眼裏滿是怒火，活脫脫是條充了氣的河豚。
    木寧抬頭望去，原本已經有些放晴了的天空再次布滿了烏雲，仿佛下一秒就要有條閃電劈到這膽大包天的小山神頭上。
    天色漸晚，寒風不停地吹拂，木寧手裏攥著的棋子獵獵作響，就連靈溪的水也翻起了好大波浪。
    眼看要天黑了，若是再不抓緊找人，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木寧深深地看了這隻炸了毛的大貓一眼，決定嚐試給他順毛。
    做個好神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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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好一陣子，天色又暗了幾分，木寧總算是說服了這位祖宗。
    其中辛苦不言而喻，但木寧早已無心計較這些了。
    他攤開雙手，將一團淺綠光芒托起，隨後往前一送，光團便落入了應昭體內。
    “這是……”應昭的眼底帶著些許驚異，“山神的靈力？”
    “嗯，”木寧點頭，不願再耽擱時間，便匆匆解釋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您接觸了我的力量，就能夠暫時探尋到靈山裏的氣息波動。”
    “我知道。”應昭的神色忽地有些晦暗。
    “你倒也是個愛惜凡人的山神。”應昭喃喃。
    “嗯，您說什麼？”木寧忙著鏈接奧斯卡那邊的情況，一時沒有聽清應昭的話。
    “無事，”應昭轉身，“本座走了。”
    木寧不知道的是，應昭這話還有下半句：“和從前那位一樣。”
    “靈山，真是個有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