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拾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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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鎮的樣子跟李子辰對於人間小鎮的認知完全是兩回事,複古破舊的建築、入眼的黑白文字、還有那些活死人身穿樸素暗淡的工人服飾,全都是上個時代老照片裏的樣子。
他們穿梭在破舊的街道上,李子辰看著過往和活人無異的人群,拉緊衣服,靠近魚清,“你們確定這裏是人間?”
合歡不解的看著李子辰,驟然想起李子辰是凡人,來自這個世界,“怎麼,你察覺到什麼異樣?”
李子辰抿唇,“你們沒有去過正常的人間嗎?”
說完,李子辰想起這些妖精已在不周山上關了許多年,他接著開口,“這裏和我之前所在的人間,完全不一樣,這裏····”,李子辰整理了一下言辭,“這裏和我在的人間根本不是一條時間線”
卻見三隻妖眼裏露出懵懂,魚清踩過一道水溝,對李子辰解釋道,“高人,你們凡人不知道三界的規矩,三界有一個上古就定下的規定,魔妖兩界不能踏足人間,何況我們最短的也被關了幾百年,連人間是什麼樣都忘了”
“為什麼魔妖兩界不能踏足人間?”
麵對李子辰這個問題,臭蟲最先笑出來,“要是沒這個規矩,你們凡人早被吃個精光”
“你們!”,李子辰氣結,又想起凡人和這些會法術的妖魔之間的力量懸殊,不甘的點頭承認,“那倒是,不過既然有這個規矩,你們現在到此?”
魚清搖搖頭,“沒辦法啦,隻能鋌而走險,越危險的地方也許越安全”
按隨著夜深,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合歡拉回話題,“你方才說不是一個時間線?”
李子辰點頭,“這裏起碼要比我所在的人間早六十多年”
合歡沉眉,“這樣一個養活死人的地方,居然在天界的眼皮子下存在這麼久都未曾被發現”
這時,臭蟲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建築,“那就是宗祠,你們護好身,那裏邪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會被列為古建築的宗祠,宗祠的白色牆壁已經斑駁,在掛著的紅燈籠下顯得十分詭異,李子辰不安的看著那兩盞紅燈籠,哪裏的人會在代表著當地習俗和文化繼承的宗祠掛著這種大紅燈籠。
一人三妖站在門口,這裏無人把守,合歡抬手,碰了碰。
“有結界”
臭蟲點頭,拿出一隻短笛,“這還不是普通的防禦結界,這是藏音結界,鎮守宗祠的是一隻食音獸,普通的方法是進不去的”
魚清驚歎一聲,“藏音結界?我記得會布藏音結界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你小子也行,怎麼會發現是藏音結界?”
臭蟲指著耳朵,“你們不覺得這裏太過安靜了嗎?”
其餘三人驟然變了臉色,確實,這個小鎮雖然都是活死人,但他們外表看上去和常人無異,行動處事,除了機械了一些,都是普通的樣子,可這個小鎮無論白天黑夜都非常安靜。
臭蟲化作的人形非常陽光可愛,他搖搖手裏的短笛,“當然,還是靠這個我才確認的,今早我在屋頂吹笛,聲音剛出就被吸走,我便懷疑這裏有一頭食音獸”
說完,臭蟲把短笛放在嘴邊,“那隻食音獸應該就在裏麵,我先試試能不能用音樂把它勾出來,你們見機行事”
三人點頭,退至一旁,這時候,魚清提醒李子辰,“準備好法器”
李子辰悄聲問魚清,“食音獸厲害嗎?”
魚清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這種是魔獸,乃魔界獨有,並無遇見過”
看著李子辰害怕的模樣,魚清搖頭,“高人,天兵天將你都不懼,怎麼一隻魔獸你緊張成這樣”
李子辰咬牙,當日他是在瘋狂中破除妖王的結界、取下的寶刀赤霄,仿佛被一股力量驅使,不受控製,現在他眉心不痛,沒發瘋,自然怕。
李子辰低頭看手腕上的瑤光,卻見魚清皺眉,“我倒覺得你用妖王的寶刀更好”
李子辰驚詫,他運氣,發現妖王的寶刀居然還在他身上,且呆著他心口的位置,十分安穩聽話。
“它怎麼還賴上我了”
魚清笑,“怎麼,此等寶物,你還嫌棄?”
合歡聽到兩人的對話,剜了一眼李子辰,“你以為我為何不棄你而去”
李子辰咬牙,“又不是我想要的,你要帶給他,拿去好了”
李子辰的態度讓合歡生氣,“你休要得意!”
李子辰正要懟回去,身前宗祠的門突然啪的一聲打開,嚇了李子辰一跳。
卻見裏麵除了紅色的燈籠掛著,什麼都沒有,大門處本應有一影壁,卻因為什麼原因已變成了一堆廢石散在周圍,直望過去隻有一間正房緊閉著,左右廂房十分破舊。
魚清走過來碰了碰李子辰,悄聲道,“你以為她不想拿,你躺的那幾天她什麼法子都用過了,拿不出來”
“為何?”
魚清聳肩,“我怎麼知道”
李子辰抬手,摸著呆在心口的寶刀,難道這寶刀跟他在一起呆久了,呆出感情了?
臭蟲看樣子十分懂音律,吹的調子宛轉悠揚,讓這宗祠的陰森氛圍驟減,聽了一會兒,三人也聽出些不對,正常笛聲怎麼也得回蕩一下,可臭蟲吹出的調子轉耳就消失,給人聽出一種抑揚頓挫的感覺。
臭蟲吹了一會兒,正房的門突然開始抖動,三人不禁往前走了一步,合歡轉手亮出雙刀,魚清則拿出扇子,李子辰想了想,還是不準備動妖王的寶刀,畢竟那是人家的東西,他緊握瑤光,上次瑤光破不周結界,全憑一股瘋勁,他其實不太會用這個法器,於是他雙手合十,學著小和尚的樣子,默念一句。
”阿彌陀佛,保佑無事”
臭蟲察覺到了什麼,對著三人使了一個眼神,隻聽一聲嚎叫,正房的門開了,三人準備動手之時,一個小狗般大的藍色小妖翻身而出,那小妖像狸貓,迷迷糊糊的邁著步伐掃了四周一眼,最後把眼神鎖定在大門外吹笛的臭蟲上,並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魚清轉頭看合歡,“不是,這小東西,要,要動手嗎?”
合歡轉頭看臭蟲,臭蟲微微搖頭,示意他們讓開,自己則邁開腳步,往大街外移動,是想調虎離山,他對著合歡使眼色,合歡了然的點頭。
待臭蟲把食音獸引出了宗祠,合歡再次抬手,“沒有結界了”
三人小心翼翼的踏入,這個小鎮的宗祠並不大,沒幾步就走到了正房,裏麵的供案上燃著巨大的香燭,供奉著連接著屋頂的一整牆牌位,看上去宏偉又壓抑。
三人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
在合歡與魚清去廂房查看之際,李子辰仰頭打量那些牌位,根據牌位來看,李子辰猜測的沒錯,這個小鎮最新的一塊牌位也是69年前,最久的居然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這裏的姓氏跟李子辰一樣,這是一個李姓宗祠。
李子辰不禁想到不周山的主人叫李長傾,這裏又離不周山那麼近,是有什麼關聯?當然,隻看這些牌位,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李子辰仰著脖子也有些累了,便回頭看向院子,合歡和魚清也看的太久了,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整個宗祠除了這間正房,其餘都非常破舊不堪,李子辰走到門口,看向廂房,“你們找到什麼了?”
無人應答。
李子辰皺眉,突然發覺宗祠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合上,在紅燈籠的映襯下,顯得十分閉塞。
“魚清?”
“合歡?”
李子辰按捺不住浮現的恐懼跑向廂房,可他找完左右廂房都沒有看到魚清和合歡的身影,這宗祠方方正正就一個籃球場的大小,根本沒有藏身之處,他嚇的衝到大門處去開門,這時,一道身影從正房傳來。
“你要去哪裏?”
李子辰回頭,隻見合歡不知何時站在正房的門口,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李子辰睜大眼睛,“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合歡皺眉,“我一直在正房”
李子辰心底一沉,又掃了一眼左右廂房,“魚清呢?”
話音剛落,衣袖被人拉扯一下,李子辰轉頭,隻見魚清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旁,一雙魚眼疑惑的瞪著自己。
“高人,我不是一直和你一起的嗎?”
李子辰嚇得後退兩步,怎麼會,他們不是不見了嗎?為什麼又突然出現?
這時候,合歡問兩人,“可有發現什麼?”
魚清搖頭,“除了正房,全是一堆破爛”
合歡歎了口氣,回頭看延伸至屋頂的牌位,說道,“李子辰,你是凡人,你來看看這些牌位,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李子辰隻覺得氣血倒流,渾身發冷,他指著正房,顫抖的開口,“我,我剛才···就是從正房出來的···”
魚清噗嗤一笑,“高人,說什麼呢,從一進門你就坐在那爛石頭上發呆啊”
李子辰渾身涼透,他皺著眉頭看向合歡,“裏麵有103座牌位,皆姓李,這是座李姓宗祠,最新的牌位是69年前”
合歡眸子一沉,轉身走進查看,帶她回身之時,臉色已變,“你未曾踏足進來,如何知曉?”
李子辰快哭了,他咬著下唇,“因為···剛才我一直待在裏麵”
話音剛落,魚清和合歡驟然同時亮出法器,合歡跳至院中,嗬斥道,“何方妖魔,敢在我跟前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