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尹書回答得比宋時朝快。
    “他有點事暫時離開。”尹書問，“你與他也認識？”
    尹書這麼問，隻是想到蕭望好像都認識他身邊的人。
    但他問出口了，又覺得這話感覺像是廢話，就他和蕭望這關係，家人怎可能不知道。
    尹淳不知尹書為何會加個“也”字，但他沒有糾結這個事兒。
    “這個事提起來一言難盡，總之就是很早就認識了。”
    尹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與他的關係？”
    尹淳還是那句話：“也是挺早的了。”
    “好吧。”
    這下好了，尹書算是徹底信了。
    後來來到飯館，掌櫃的一見太子親臨，立馬將最上層的閣樓騰出來，專門給太子用。
    上樓的時候，掌櫃迎在尹淳身邊，帶著他一同走上去。而尹書與宋時朝走在稍後一點位置。
    宋時朝邊走邊感慨這權力與金錢的力量，原本忙碌的老板直接就扔下手裏事，開始熱情的招待太子。
    “誒，”宋時朝突然戳了戳尹書的手臂，“你看二樓那邊。”
    “什麼？”
    尹書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看見在一個隱秘角落，有一位黃衣女子緩緩走過，而她身後還緊隨著一位打扮神秘的男人，像是西域來的。
    “她好漂亮。”宋時朝笑著說，“小書，人間好多長得漂亮的人呐。”
    尹書隻看了眼那女子的側臉，無法對宋時朝的話作出回應。
    所以他隻是敷衍地“嗯”了聲。
    直到坐上位置，宋時朝都還在感歎尹淳的豪。
    “宋師兄，”尹淳都被他逗笑了，“你若是喜歡，今後來到人間可盡管來東宮尋我。”
    “哈哈太子……”
    後來他倆交談了什麼尹書並不在意，他順著窗外看出去，眼神迅速地捕捉到在窗外大街上某處街角，飛快閃過的一抹黑影。
    剛才在路上就有察覺，是誰在跟蹤？
    還是錯覺？
    尹書雖持懷疑態度，但還是覺得這事與蕭望說一下為好。
    “有什麼辦法可以聯係到蕭望？”
    這一問可把宋時朝給問住了，“這個嘛……”
    “我們風臨門有門派內的傳訊方式，但是蕭長老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是門派的人，他雖會門派的法術，但他不用這種傳訊方式。”
    “平時我們也沒辦法聯係他，連掌門都沒有，隻有修憫長老可以。”
    “怎麼了，”尹淳看他這樣，擔心的問，“是有什麼事嗎？”
    尹書搖了搖頭。
    宋時朝小聲問：“難道你是想他了嗎？”
    尹書：“……”
    “不是。”
    “好吧……”
    ·
    郊外某片樹林裏。
    蕭望依靠在一棵千年古樹上，打了個噴嚏。
    恰逢此時手下遞上來一封密信。
    “閣主，來信者未知，但上麵沾染著魔氣。”
    蕭望一手揉了揉鼻子，一手接過那封信。
    “副閣回來了沒？”他一邊拆信一邊朝手下問了句。
    “還沒回來。”
    蕭望沒回話，凝眸看起了信。
    信上的內容倒不多，僅僅隻有一行字——
    閣主若想合作，明日黃昏犀山河畔相見。
    落款為魔界主事官風興。
    蕭望一勾嘴角，將信紙捏作一團，在攤開手時，手心朝下，信紙化作灰燼向下飄落。
    他麵色冷淡地沉吟了一會兒，倒是讓手下一時間手足無措。
    “閣主。”
    蕭望沒應聲，手腕一轉變出一個琉璃瓶。
    “給我把刀。”
    手下不知他要幹什麼，誠惶誠恐的從腰側拔出一把匕首，雙手奉上。
    蕭望反手拿起，將左手手腕露出，刀刃對準自己那片雪白的肌膚，一刀劃下動作幹脆利落。
    接著，他接滿了一整個琉璃瓶的血。
    “閣主您……”
    “我什麼我，”蕭望把刀還給了他，又將琉璃瓶遞給他，“拿好。”
    手下連忙穩穩接住，隻是這瓶子竟一反往常，本應是溫熱，卻寒意頻頻。
    難道閣主放的是……
    但手下來不及多想，蕭望就出聲打住了他的思緒。
    “把戈傈找來，將這瓶子交給他，讓他在此處守上一夜。”
    蕭望交代完，站直身子，朝前走去，不出幾息，他便毫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這片樹林中。
    倒是剩下這個手下，手中緊緊捏著那個裏麵摻滿鮮血的琉璃瓶，心中有些忐忑，想著得趕緊找到戈傈大人。
    蕭望離開這片樹林後倒沒急著去哪兒，而是在一處無人之地站停腳。
    此處是山崖邊，身後就是那片樹林，而此處剛好可以眺望到遠方皇城的風景。
    他一手負於身後，一手閑散的打了個響指，在下一刻，他眼前便出現了一個飄在空中微微發著光的透明身影。
    百龕一見，立馬呈恭敬姿勢。
    “主人。”
    “你在磨蹭什麼？”
    “主人，實在不是屬下磨蹭，是這邊關係過於複雜。”
    蕭望按了按眉心，惜字如金般吐出一個字：“講。”
    “魔界現在分外兩派，其一是風興，其二便是主人與我。隻是所有人都不知主人尚且在世，所以導致魔界動亂，最近南邊又有一新起之秀，與風興鬥了數日，劍拔弩張，戰爭隨時都有可能挑起來。”
    “我已修複了魔城的結界，暫時無魔敢擅自離開。我原想稟問主人是否要插手風興與另一派的鬥爭，誰知主人快我一步。”
    蕭望原是想讓百龕早日回來接他的事，自己好去找尹書，但眼下看來還得再拖一會兒。
    “你以我的名義，親自前往鎮壓南邊新起那派。甘願歸順者留，反抗者……關入暗牢。”
    百龕愣了下，不過近兩年他已可以接受他主人這樣的改變，沒有再將“死”這一字掛在嘴邊了。
    好像……更有了人情味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