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凡世世界  第十九章責任與責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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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責任與責罰
    對上那雙眼睛的時候,顧禦之覺得自行慚愧。
    總體印象,就是大殿下是一個通透的人。有智慧的人。
    他活的很明白。清楚自己要什麼。背負的是什麼。
    幾次見麵以後,加上後續聽到的事情。
    顧禦之又發現,大殿下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哥哥。他對待幾個弟弟,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疼愛有加。
    尤其是對四殿下厲珂更是有求必應,多加回護。
    接下來顧禦之又發現,他是個很能幹的人。
    做的事情從來不出錯,是個很踏實可靠的人。他總能給人一種,有了他的承諾一切都可以安心的可靠感覺。
    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可靠的人。結局卻如此淒慘。
    顧禦之感歎,難怪都說,好人都不償命。
    之前賜婚的聖旨宣下來的時候,顧禦之更多的是震驚,並沒有感覺多少折辱。
    第一個反應,竟然是真是無情帝王家,連親生兒子都能舍棄。
    他有些可憐大殿下。那個人一定很傷心吧。
    然後是感歎,他們果然失去了利用價值,就被舍棄了。
    邊疆太平,他們這些武將是該卸磨殺驢的時候。
    皇帝出什麼政策,哪怕是杯酒釋兵權。也都是正常。
    隻不過賜婚的方法。更加荒謬,更徹底一點。
    而且侮辱人方麵效果更明顯。
    聖旨拿到手裏的時候,他想起了父親班師回朝前一晚說的話。
    他說皇帝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忘恩負義,卸磨殺驢,我相信他。
    顧禦之還記得父親當時多自信,多篤定。
    顧禦之很好奇。父親為什麼那麼相信他。
    畢竟他們已經在邊關戍守十年,十年足以改變一個人,改變很多事情。
    現在的皇帝,早已不是父親當初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已經是一個正經的君王。殺伐果斷。會鏟除異己。
    父親當時卻篤定的搖了搖頭。不,他不會變的。也從來沒有變。
    這樣的篤定讓顧禦之很困惑。究竟是怎樣的知己,才能讓父親如此相信他。
    他很好奇,這位皇帝酒精是怎麼樣的。
    回來以後的一切,證明父親所說的沒有錯。
    皇帝善待他們家,沒有第一時間卸掉他們的兵權。
    還公開表示,父親永遠是天朝的兵馬大元帥。
    後來的封侯聖旨,更是讓他們看到皇帝的誠意。
    這樣的殊榮,卻讓顧禦之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當那賜婚的聖旨下來的時候。顧禦之如釋重負。
    果然帝王依然是帝王,和其他史書中的帝王沒有區別。
    但是後來的反轉讓顧禦之猝不及防。原來竟然是烏龍。
    還是自己父親的過。一壇烈酒讓自己兒子的婚事兒換了人。
    聽到真相的時候顧禦之覺得好笑。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是同時放下心去。選擇相信父親所說的話。
    選擇相信,比選擇懷疑更讓人輕鬆。
    就暫時相信,那個地方,那個人,依然是父親心中從始至終沒有改變過樣子。
    說實話顧禦之是有些羨慕的。他常年長在邊關。如此交心的朋友。少的可憐。
    雖然有過命的戰友。但能稱得上為知己的幾乎沒有。
    這麼一想他其實不如父親幸福。
    輾轉反側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時候。顧禦之才將將睡著。
    小廝來稟告。說父親出門了。
    顧禦之想起昨天父親走後。特意囑咐小廝,如果父親出門,就叫他一聲。
    小廝的到來,打斷顧禦之剛升起的睡意。
    看向窗外,天空已經有一些發白,天快亮了。
    顧禦之索性決定不睡了,起來打一套拳。吃過早飯以後再睡覺。
    在邊關的時候,他就經常熬夜。一夜不睡也算不了什麼。
    等到顧言之起床的時候。發現弟弟已經打完一套拳。正在練習劍法。
    “今天起的這麼早嗎?”
    “哦,昨天沒有睡。”
    “是出事情了嗎?”
    聰慧又敏銳的顧言之聽出了他言外之意。
    顧禦之點點頭。將昨天父親的囑托低聲告訴了哥哥顧言之。
    顧言之皺眉。“還真是一件麻煩事情。”
    “哥哥,你似乎對大殿下印象很好?”
    “是,不僅我對他的印象很好,滿朝文武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一個從小就聰慧,辦事妥帖甚至沒有一點缺點的人,誰能不喜歡呢?”
    “他真的能做到那麼完美嗎?他不累嗎?”
    顧禦之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惑。一個人總有出錯的時候。
    完美不出錯。怎麼看都不像普通人。
    “也許是累的吧。具體誰知道呢?他是嫡長子啊。”
    “可是他也是人啊,難道就沒有人在乎他累不累,喜不喜歡嗎?”
    顧禦之這一句話,讓顧言之愣在了當場。
    他們都看到的是完美的大皇子,可是,卻忘記了他也隻是個普通人。
    這個問題不顧言之,回答不上來。他也是長子,知道這裏麵需要承擔多少重擔。
    隻能含糊其詞的說道。“也許有吧。畢竟他的身份,關心他的人很多。”
    這句話顧言之是不是真話,隻有顧言之自己知道。
    更多的是同病相憐的感慨吧。
    顧禦之想起,他見過幾次的大殿下。
    遠遠看著,這個長袖善舞,笑的溫和儒雅的男人。好像真的沒有一點缺點。
    可是就那麼巧,有一次,無意間顧禦之,為了躲清淨,跑到了後山的涼亭裏。
    那裏人煙稀少。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確認隨時看到周圍的景色。
    是一個很合適瞭望放哨的地方。用顧禦之的話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塞之地。
    顧禦之忙裏偷閑的時候。發現下麵的湖麵上竟然有人。
    一葉扁舟。一個人坐在上麵。身體坐的端正。仰頭看著天上的飛鳥。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那個人的發絲。整張臉若隱若現。
    那個人仰著頭,棱角分明的側臉,高聳的鼻梁,完美的下顎線。
    從顧禦之這個角度,能看到那側臉有多完美。
    周身散發著獨特的氣質,即使離得遠,也能一眼認出來,是大皇子厲承。
    隻是這次不是固本印象中的溫和,獨自一人的厲承,渾身散發著落寞。
    他孤獨的坐在船頭。渾身似乎陷入一種孤寂裏。
    是那種在喧鬧中的孤獨。似乎他融不進喧鬧裏。這喧鬧也撼動不了他半分。
    顧禦之那一刻突然意識到。這個表麵上看著完美的人,其實應該是悲傷和落寞的吧。
    他應該是累了,但卻停不下腳步。
    就像那永遠不敢鬆懈的弓弩。每時每刻都在緊繃。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所有人都在指望他。
    他背負的責任太多,所以不敢停下腳步歇一歇。
    顧禦之那一刻有一些同情這個完美的人。
    他那麼拚命的保護著弟弟。其實就是在保護他自己的自由吧。
    也許厲珂他們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沒有那麼多責任。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開心可以大小。傷心可以哭啼。不用開不開心高不高興個,都必須掛著溫和的麵具。
    “也許他會覺得,死亡是件好事吧。”
    顧禦之看著天空隻有的大雁忍不住感慨。
    立政殿殿外,進宮的四皇子厲珂,正直挺挺的跪在外麵的青石板上。
    脊背挺直,禮儀規範。不敢動一動。
    跟以前罰跪不同,這次連個墊子都沒有人給準備。
    就那麼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
    夜風吹過,帶來一絲寒意。背後發冷。
    厲珂不甘心的看向不遠處的回廊,回廊下燈火通明。
    隻擺著一把椅子。椅子上沒有人。
    椅子旁邊站著容止嬤嬤,還有皇後的陪嫁的四個丫鬟其中兩個,牡丹和綠蘿。
    四皇子忍不住稍微挪動膝蓋。他被宣召進宮以後。就被要求跪在這裏。一動都不能動。
    厲承開始以為有什麼焦急的事情。結果到立政殿。連母後的麵都沒見到。
    隻有容止嬤嬤,帶著人搬著他母後常用的那個太師椅出現了。
    而且第一道皇後娘娘的命令,就是要求四皇子厲珂,跪在殿下。
    厲珂聽到這個命令。心裏咯噔一下。
    他不好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他以為是自己最近幹了什麼糊塗事,被母後發現了。讓他反省。
    畢竟之前他鬧出糊塗事。母後也讓他跪著來著。
    隻是每次都有大皇兄求情。跪不上一炷香,就能回去了。
    他以為這次也差不多。就乖乖的跪在地上。
    拚命的回想自己最近犯得錯事。等會好跟母後求饒。
    可是他跪了一個時辰。不僅沒有人關心他,給他披風手爐。更是連個蒲團都沒有。
    母後更沒有要他起來的意思。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從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恐慌害怕。到現在已經是心驚了。
    難道是自己做的事情母後發現了?大皇兄來母後這裏告狀了?
    厲珂越想越有可能。否則母後怎麼會如此生氣。他明明是最疼自己的。
    厲珂跪了一個半時辰,累的彎下了腰。一直在討饒。
    可是容止嬤嬤,除了在他彎腰的時候,提醒他挺直接脊背。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
    厲珂真是累了。他膝蓋都沒有知覺了。脊背也覺得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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