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可是花了我上千靈石的，你到底喝不喝啊！”少年又把瓷盞往男人嘴邊推了推，“早知道你不識抬舉我就不打開了，要不然還能去找那藏寶閣的長老去換些稀奇物件！”
    少年一臉懊惱，一邊試著把瓷盞裏的仙釀倒回壺裏，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起藏寶閣裏自己心儀的東西。
    “你早說不喝呀，那我就不打開了！”他又訓斥了男人一句。
    “拿來。”
    男人開了口，依舊是低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晚了晚了！誰讓你剛才不喝的！”
    少年也是有脾氣的，他把酒壺扔回錦囊裏，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說下次什麼時候再來，男人抬起頭，亂發遮掩下的眸子盯著少年離開的方向。
    他訕笑一聲，少年是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小仙君，大概是九重天某位仙者的孩子，被寵得不諳世事，竟想著與龍族交好。
    可悲又可笑。
    男人又恢複了千萬年不變的神態，萬年前那場仙族和妖獸的大戰最終以獸族落敗，而他作為世間最後一位龍族子孫，願用自己換取世間妖獸的存活。
    他甘願被割下龍角，困於這下九重的最深處。
    神靈忌憚龍族的強大，可他們又無法殺死一條真龍，僅此而已。
    他覺得那少年大概，再也不回來了吧，這樣倒也好。
    可讓男人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又見到了那少年，垂頭喪氣的小仙君拎著那壺仙釀站在深潭邊。
    “那老頭竟然說打開了就壞了滋味！”他氣急敗壞的抱怨著，“還說我不識貨，說什麼桃花釀要秋季的才最醇美，現在都是賣不出去的才賣給了我！”
    “你要陪我靈石，這可是買來給你的！你又不要，那可是三千靈石啊，我存了好久的！”
    “喂！酒我給你放這了，你說你的靈石藏在哪，我自己去拿。”
    男人聽罷哈哈一笑，八根鎖鏈跟著顫抖。
    “你，你，你莫要笑了，我在和你說正事！”
    少年一本正經地樣子和語調，反倒是讓男人笑的更猛了，他覺得自己活了幾萬歲都沒聽過這麼好笑的事。
    “你，你，你不許再笑了！”少年氣急，跳進潭中撩開男人臉上的亂發，雙手捧著他的臉說，“不許笑了，再笑我就打你了！”
    是個清秀好看的小仙君，右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
    “把酒給我。”男人說。
    “你不是不喝的！”
    “把酒給我。”
    “不給！”
    “把酒給我。”
    “不，我不！”
    “把酒給我。”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
    少年嘟囔一句，從錦囊裏拿出上次的瓷盞，斟了半杯，遞到了男人嘴邊。
    男人咬著盞邊，一仰頭，叼著瓷盞咽下了酒水。
    幾滴桃花釀順著他的脖子滑落，少年看見了男人胸口被發絲遮掩住的，掌心大小的鱗片，那是龍的護心鱗。
    男人將瓷盞吐到了少年手中之後慢悠悠地說，“確實不好。”
    “你還挑剔起來了！”
    “是你非要給我的。”
    少年一時語塞，半晌之後說，“算了算了，你還喝不喝？”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