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百裏煜肯定是出手了，所以他是知道自己與那暴君的過往，也清楚前世嵇家的慘劇。
    林風澈嗤笑一聲，明明不是自己的外祖，百裏煜你還真是單純，為何要幫那暴君的家人。
    不過這也給了自己時機，林風澈開始覺得事情慢慢變得有趣了，他好奇可能知道一切的百裏煜將如何選擇。
    “盯緊與鎬京的邊境，大約我們要碰上王城的親兵了，這倒是比嵇家軍簡單。”
    林風澈草草吩咐了下去，不過他有預感，鎬京是不會派兵的，因為百裏英比暴君百裏煜更在意那個位置。
    要說暴君百裏煜姑且能相信嵇家的人，那百裏英是根本信不過的，他不會將王城的三萬兵馬全部派出，因為他忌憚嵇家。
    除非兵臨城下，百裏英是不會放他們出來的。
    所以幾日後百裏英做出了選擇，鎬京竟是命百裏灼和邰鼎出兵。
    百裏灼不答應，他明確地告訴鎬京，明明有嵇家的兵馬你不用，我這裏異族又出了叛亂，沒空也沒人手，愛莫能助，你若是再逼我，我就反了。
    而邰鼎則是赤果果的提了要求，要我出兵，行啊，但是晉國和韓國一半的土地要歸我。
    這一來一回又去了兩個多月，眼見馬上就要入了秋，各國又要開始籌備冬日裏的糧食，千鈞一發之際兩邊竟然出乎意料的消停下去，隻剩下南越不知道該不該將貢品送給林風澈。
    百裏煜留在了嵇擎宇的駐地，鎬京沒了下一步的指示，嵇家軍就地安營紮寨。
    嵇擎宇問起百裏煜，那日說的一年是什麼意思，後者不過是笑笑，卻也回答他說，王位易主的時間。
    那人說的？嵇擎宇問他。
    算是吧，誰知道呢，百裏煜回答。
    誰知道呢，後事之事，誰又真的知道呢。
    ***
    鎮國公的車馬來得突然，老人揮著馬鞭子抽在他孫子身上，在看見營帳裏的百裏煜時，霎時明白了一切。
    年邁的老人說什麼都要繼續南下，他要去鎬京請罪，嵇家忠君為國幾十代人，從不畏生死。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兩不相欠。
    有幸得王上賞識，臣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先祖的誓言響徹耳邊，老者向著鎬京的方向叩拜，“嵇家，有罪。”
    嵇擎宇攔著百裏煜，直到車架消失在地平線上，年輕的太子淚如雨下，他質問自己的表哥，為什麼不攔著他的爺爺，他質問身邊的兵士們，為什麼不攔著老國公。
    夜裏，我得見星鬥永恒無變的陳列，得聽落葉墜地的倏然聲。
    無人回答。
    嵇擎宇說，你走吧，回燕都去吧，我答應你，絕對不出兵。
    趙國的都城裏，高氏遞來消息，她有喜了。
    接到竹箋的嵇擎宇算算日子，與百裏煜說他大兒子出生的日期的相似，而百裏煜也說過，若是出兵，嵇家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嵇擎宇不過二十有四，他不能接受這般慘烈的結局，他希望的未來是兒孫滿堂，自己的表弟席承大統，外人尊稱他一句，嵇國丈。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因為百裏煜答應了他，嵇瑤會是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