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殺我！”百裏煜連滾帶爬往後退，“我，我救了你，你，你為什麼要殺我。”
    林風澈拔起匕首一點點逼近他，眼神裏帶著玩弄的意味，“父親還生了兒子，你們百裏家的人不是照樣殺了自己的父親？”
    “那，那是別的人。”
    “是啊，百裏煜你敢嗎。”
    林風澈彎下身子蹲在他前麵，百裏煜已經無路可退，他身後就是河道，耳邊已經能聽到潺潺的水流聲。
    “你當然不敢，你連殺一個異族人都不敢，連殺我這個日後的篡位者都不敢，還想著冒死救我，百裏煜這些天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個優柔寡斷，拖泥帶水的懦夫。”
    “帝王的殺伐果斷，集陰險狠毒，老謀深算，百裏煜你覺得你自己能做到哪個？”
    “你，你，你走開！”
    事已至此，百裏煜仍舊沒想過傷害他，一想到這林風澈的心理百味雜陳，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百裏煜了，白天沙丘上那一幕還回蕩在他腦海裏，那怕是百裏煜最激烈的掙紮了吧。
    “阿煜，我。。。。。。”
    撲通一聲。
    短暫的遲疑給了百裏煜時間，他想都沒想一側身紮進了身後的河道裏，水流不算是湍急，但也足夠衝著人去了下流。
    百裏煜掉進了水裏才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玩大了，河裏太冷了，怎麼能這麼冷！
    他是會遊泳的，可進了水裏的一瞬間，腿就被涼水刺激的抽了筋，再者就是他高估了自己這折騰了一天的身子。
    他盡力將腦袋露在外麵，這條河是往南流的，隻要順著河道漂浮就能去到趙國境內，趙國的主公是個異性藩王，但那的守軍是他的母家，隻要找到外祖他們，自己就能活下去。
    林風澈眼裏暗流湧動，如果百裏煜死在這裏肯定無人知曉，而且太子的死亡必定引起天下大亂，到時候自己趁機招攬人馬，問鼎中原的難度隻會大大降低。
    可猶豫也隻有一瞬間，林風澈就跳入了冰冷的河水裏，月色埋藏在雲朵中，他心裏把百裏煜罵了千百遍，河水是山上的雪水化了之後彙集的，寒氣襲人，冰冷刺骨。
    自己上輩子真是欠了他的。
    林風澈洑水向撐著腦袋飄在水麵上的百裏煜遊去，要說年紀上百裏煜和自己上輩子的大兒子歲數相當，他又想起了那日衝向叛軍的幼小身影。
    自己不過是太過懷念大兒子了，才會對年紀相仿的百裏煜動了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可謊言說多了，總會變成真的。
    林風澈把昏迷的百裏煜拖到了岸邊，自己也徹底累癱在地上，果然是熬鷹。
    他前世聽蠻族人說過這種馴服蒼鷹的方式，隻有將鷹的一直拖垮，讓它覺得死神降落，驕傲高貴的蒼穹霸主才會乖乖聽話。
    “若是從小養的鷹呢。”
    林風澈記得藩王曾經給他進貢過一隻海東青，是剛孵化時從鷹巢裏偷來的，絨毛初現的雛鷹自小養在馴鷹人的身邊，體態肥碩，毛色油光水滑，也與人格外親近。
    雖然平日裏能偵查捕獵，可終究比起蠻族人的蒼鷹，少了野性和血性，那雙招子裏總是帶著對人的討好，那身子和腦袋也總是喜歡蹭著主人的手背。
    他記得那藩王身邊的人說，“若是自小養在身邊，它不會認為自己是隻蒼鷹，或許會覺得與那籠裏的雞一般，都是主子的玩物罷了。”
    “那也少了樂趣，不是嗎。”
    百裏煜，算了吧，我倆如果能熬過這一劫，你仍舊是蒼鷹，而我也會選擇前世的軌跡，你隻能死在鎬京王城的王位上。
    林風澈最後的意識是有人跑了過來，那人喊來了個更多的人，意識完全模糊前他聽不出是誰的聲音，是不是商隊的人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