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煜，就這麼簡單，會了嗎。”
    林風澈踹開百裏煜身上的屍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百裏煜還保持著刺出匕首時的樣子，剛才他能感覺到林風澈握著他的手，將他手裏的匕首一寸一寸地刺入那蠻族人的胸口。
    刺破皮肉，刺穿骨骼，一點點刺入心髒。
    暗紅色的鮮血隨著匕首的刺入而噴濺，還是熱的，他的眼睛被血糊住了，張大的口腔裏也全是腥臭的血味。
    他的世界，一片血海。
    自己殺人了，自己殺人了，自己殺人了。
    百裏煜沒了思考的能力，腦海中翻來覆去隻有這一句話，連林風澈和他說什麼都不知道。
    “百裏煜，阿煜，阿煜？”
    林風澈連著叫喚了幾聲，地上的人都沒有反應，屍體已經被人清理掉了，他嗬退了周圍看熱鬧的人，蹲在地上一點點幫百裏煜把臉上的血擦掉。
    “阿煜，阿煜，沒事了阿煜！阿煜看看我，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林風澈擦著擦著，自己的雙手都在你顫抖，百裏煜兩眼無神，直勾勾地望著天上，他的嘴角沾著血，牙齒上也是，就像沾滿血液的惡鬼。
    “阿煜，沒事了，你安全了，阿煜，看著我好嗎，阿煜，是我，你看看我。”
    林風澈少有的束手無策，他把百裏煜抱在懷裏，像是抱著一個支離破碎的娃娃，一點點擦拭著百裏煜臉上的血跡。
    旁人眼裏，現在林風澈的樣子比百裏煜還狼狽不堪。
    “我殺了人。”
    許久之後，百裏煜才突出這四個字，可依舊是眼神呆滯。
    林風澈鉗著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鼓勵他說，“阿煜，沒事了，你做到了，阿煜你做的很好。”
    “我殺人了。”
    百裏煜又重複了一遍，他眼裏終於有了絲神色，惶恐裏透著憤怒，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林風澈怒不可遏地說，“為什麼要殺他！”
    “為什麼？”
    林風澈臉上迅速恢複了先前的冷淡，好似那些著急都是偽裝的一般。
    “你說呢，太子。”
    “他，他沒做什麼啊！”
    林風澈撫上了他的脖子，擦拭掉血跡之後，被蠻族人掐著的指印顯現出來，林風澈壓抑著肝火，麵色上始終如一。
    “沒做什麼？百裏煜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他，你殺了他！他是被迫才……”
    “是我們兩個殺的。”
    “為什麼，為什麼啊！”
    “因為他是蠻族，因為他是流匪，因為他打劫衍國人，因為他想殺你，因為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他，這麼多答案，阿煜你喜歡哪個？”
    “那你就殺了他！”
    百裏煜一把推開林風澈，他才發現自己手上還握著匕首，一瞬間便將匕首指著身前的林風澈。
    “果然殺了一次之後，第二次就熟練多了，來，阿煜，這裏。”
    林風澈扯開自己的上衣，露出的胸膛上一道明顯的貫穿疤痕，兩邊是縫線的針腳，細細密密的。
    “我就不該救你！”
    “晚了。”
    林風澈說著，還把自己的胸口貼近了百裏煜手裏的匕首。
    “這裏，左邊，一刀致命，就像剛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