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澈一晚上難得好眠，清晨時反而是懷裏的百裏煜先醒了過來，懷裏的人一動彈，林風澈也慢慢轉醒，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夢裏，看著睡眼惺忪的百裏煜，便揉著他的腦袋，輕輕落下了一吻。
    百裏煜瞬間就醒了，“長燕！”他眼裏帶著絲惱怒又帶著絲羞愧。
    “怎麼了，阿煜害羞了？”
    “光天化日，長燕你注意點！”
    “阿煜也知道啊，還記得自己怎麼滾到我懷裏的嗎。”
    百裏煜立刻像是被戳了短處的貓，縮起張牙舞爪的爪子，垂著尾巴起身收拾著行禮。
    “阿煜想不想去趙國看看，在往那邊再走半日就到了，楊文德不是說那邊的衍人和蠻族交流密切，許是會留著些你想要的東西。”
    燕國與蠻族交接處是群山，兩邊不方便通行，而趙國這邊就沒這煩惱，但放在軍事家眼中，蠻族人若是想要進攻，則直接可以長驅直下。
    所以王室和趙王也都疏於治理這一片的土地，百裏煜看到的就是一幕幕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偏僻苦寒。
    在百裏煜和原主的記憶裏都是生於繁華，養尊處優，他簡直是難以想象世界上還有這麼多貧苦如斯的地方的。
    遠比電視裏看見的戰亂落後貧民窟還要慘烈，在親眼見證過這些以後，百裏煜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街邊百姓一個個麵黃肌瘦，比燕都裏的乞丐麵色還差，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的心境了。
    “窮山惡水，臨近荒漠，有不少地方既荒又冷，根本不適宜耕種。”
    林風澈麵上格外平靜，“趙王重徭役，趙國上下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又恰逢去年的災禍，活在這裏的許多百姓都是抱著多活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態度來掙紮著求生存的。”
    “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
    “能去哪，又怎麼去呢，這裏有多少人能走到你的燕國，又有多少主公願意給他們戶籍。”
    林風澈是故意帶他來看這些的，他知道百裏煜的弱點是什麼，並且善於抓住弱點。
    “鎬京不是會有救濟嗎，燕國去年受了災，王不僅免了賦稅，還送來了賑災款和牛羊。”
    百裏煜果然做不到熟視無睹，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身後的林風澈都能感覺到他的身子在顫抖。
    不僅是原身還是百裏煜自己，作為衍國的王室，他們都享受了百姓和國家帶給他們的錦衣玉食和榮華富貴，百裏煜不知道心底裏湧出的情緒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原身的。
    但他明白無論是哪一個百裏煜，都無法做到在看到自己國家的子民過得如斯煉獄一般的生活以後，還能夠心情平靜。
    “鎬京送來的東西也就主公你會真的發給百姓。”
    沒等林風澈回答他，一邊的萬貴先開了口，這些天與百裏煜的相處也讓他隨意了不少，再說他已經效忠於林風澈，自然也不把百裏煜放在眼裏。
    林風澈看出百裏煜臉上的難堪，歎了口氣說，“阿煜莫要生氣，萬貴以前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可話裏卻帶著嘲諷。
    “我知道，他們所求不過是個太平。”
    百裏煜心裏發酸，話音裏也全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