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呼的吹，百裏煜努力保持著清醒，幸虧這件毛氅夠大夠厚，能讓他整個人窩在裏麵。
    雪地裏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百裏煜睜開眼睛，他的睫毛上全是冰碴子，馬匹嘶的一聲嚎叫，拽斷了捆綁韁繩的枝杈。
    百裏煜握緊了手上的弩機，除了眼前的火光，他覺得四周都是黑的。
    “不要是狼，不要是狼，不要是狼。”
    百裏煜的嘴裏默念著，就憑他現在哆哆嗦嗦的雙手，連弩機都握不緊。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喜樂的聲音，“主子！你在嗎！”聲音一聲聲傳來，除了喜樂，還有下人們的。
    “我在！”百裏煜喊了一聲，踉蹌著跑上官道，可四周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他剛才明明就聽到了，他們來找自己肯定會舉著火把的，可為什麼都是黑的，他們在哪。
    無盡的恐懼席卷著他，“喜樂！喜樂！”百裏連滾帶爬地煜呼喊著，“喜樂，我在這！”
    可漆黑的夜色裏無人回應，隻有呼嘯而過的風聲。
    久久之後，凍僵的百裏煜才不得不承認剛才是自己的幻覺，他直起身子一點點往火堆走去。
    黎明比預想得來的要早，百裏煜依舊生著火堆，他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昏睡過去，現在自己除了等待，沒有別的辦法。
    ***
    喜樂帶著人趕到下一個驛館的時候還不到清晨，歇腳的獵戶剛剛起身準備上山，驛館的管事回憶許久也不記得見過百裏煜，就連相似打扮的人都沒有。
    “一定是走到老官道上去了，雪把路蓋住了，分辨不出來。”一名獵戶說。
    王侯在轄地裏失蹤可是要誅九族的罪責，驛館不帶怠慢，急忙征集獵戶往老官道趕，一邊組織附近村民搜山。
    一名村民說昨晚在老官道那邊看見了狼煙，喜樂一聽急忙帶著人趕了過去。
    他們發現百裏煜的時候，黑色毛氅和熄滅的火堆上落滿了雪，若不是喜樂眼尖，旁人隻會當是一個凸起的雪包。
    “主子！”
    喜樂叫喊著跑過去，百裏煜不知道這是不是又是自己的幻覺，連頭都沒動一下。
    “主子！主子！我是喜樂啊！”
    喜樂帶著哭腔，急忙脫下自己的毛氅把百裏煜裹了起來。
    “真的是你？咳咳”
    百裏煜的嗓音沙啞，沒說幾個字就不停咳嗽起來，他的四肢全都沒有知覺了，連麵前的火堆熄滅了都沒發現。
    “是我是我。”
    喜樂一邊回答他，一邊抱著他上了馬車，車夫不敢怠慢，急忙往驛館趕。
    “咳咳，我無事。”百裏煜掙紮著說，“去燕地。”
    “主子，先去驛館修整一下。”
    喜樂不顧他的請求，執意回了驛館。
    驛館已經燒好了熱水，百裏煜將整個身子泡進溫水裏，僵硬的四肢才稍稍緩解，他大概檢查了下，沒有明顯的凍傷，這倒還算幸運。
    喜樂端來了肉湯，百裏煜搖搖頭，他現在隻想睡一覺。
    “盡早趕回燕國，咳咳，封地的雪災隻會更嚴重。”
    “主子，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