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過程繁複而冗長，百裏煜迷瞪了好幾覺，正當他發愁再不打開深坑，烤肉就糊了的時候，大巫才發出一聲長吟，編鍾再次響起，祭祀結束。
    奴隸和下人被驅趕至外圍，祭祀場內隻剩下貴族和世家的族長，餘青山命下人們拖出來烤的金黃發亮的肉塊，百裏煜不禁咽了咽口水。
    伴著編鍾的敲擊聲，百裏煜突然覺得這一場祭祀也並不是毫無作用，他在台上一邊跟著樂曲微微扭動著久坐的身子，一邊身體不住前傾，想離大巫送上來的那隻烤牛腿近一點。
    他昨天專門用蛋液加了生薑調製的醃料，送入深坑前還讓廚子刷了一層糖漿上去，炙烤的時間充足火候充分，油膩的肥肉部分發出滋滋的聲響，冒著好吃的泡泡。
    眼見烤牛腿離得近了，百裏煜的扭動幅度也大了起來，嘴裏還不由得哼起了歌。
    大巫放下盤子就離開了，場下的人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隻等著百裏煜切開第一刀祭品。
    匕首劃開焦黃的烤肉，香氣撲鼻，百裏煜扯下一塊肉放進嘴裏，接著帶領場內的人再完成三次叩拜，儀式才算是完全結束。
    等林風澈找到他的時候，百裏煜也正端著烤肉找他，“長燕！這裏。”他在轉角處喊住林風澈。
    “快點，還熱著！”
    百裏煜有些心痛那些烤肉都被世家貴族的人吃了，還好他拿到的烤牛腿夠大，分給喜樂和沈南山之後，還剩下不少。
    林風澈有點詫異，“這是專門給我的？”
    “是啊，快點嚐嚐，我昨天調的醃料味道不錯，明天有空我們自己在試一次。”
    “這是神靈的貢品，豈能給我這樣的奴隸，主公還是自己留著吧。”
    百裏煜端著盤子在他鼻子前晃了晃，一如第一次見麵時一般，“你真不吃？”
    “百裏煜，你當真願意給我？”
    “是啊，你到底吃不吃，一個大男人廢話那麼多。”
    “好，謝謝主公賞賜。”
    百裏煜把木盤塞在林風澈手上轉身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
    “百裏煜！”
    “怎麼了？”
    “沒事，就是，就是感謝你。”
    “知道啦知道啦，你別太感動啦。”
    百裏煜揮揮手，轉身漸漸走遠，林風澈望著他的背影，端著木盤的手指一點點捏緊，泛白。
    百裏煜，我要拿你怎麼辦。
    百裏煜，你若臣服，我可許你上卿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萬世榮華富貴。
    可你若是不屈，我又該如何待你。
    倘若有一天，我與你兵戎相見，你是否會念及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留我一條性命。
    這世間成王敗寇，一念之差，生死刹那間灰飛煙滅，今世我要如何才能拿穩手中劍，百裏煜求求你，此生此世站在我的身後，可好。
    林風澈端著早已冰涼的烤肉回了屋，隔壁的下人在討論著今天的祭祀，言語間無人提到祭品的寒酸，好似一切都是正常的。
    既然已經發現了王府和百裏煜的不尋常之處，林風澈也沒了探究的心思，即便是天道又如何，此時他要做的隻有養精蓄銳，休養生息等待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