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寄語！醒醒！”
    “你沒事吧？”
    林寄語再醒來，映入眼簾的是遊城滿臉焦急的模樣。飛機還一直在顛簸，兩人的身體都控製不住的隨之搖晃。
    “沒事……”林寄語頭疼，輕輕地皺了下眉。
    他下意識往窗外看去。
    雲層間電閃雷鳴，轉瞬即逝後又是烏黑一大片。
    閃電頻率竟然出奇的高。
    “……怎麼了？”他看著遊城神情嚴肅。
    “沒事。”遊城安慰道，又緊緊抓住他的手，“突發的極端天氣，需要緊急迫降。”
    “……”林寄語看著他，半晌才說出一個字，“好。”
    轟隆一聲，機身再次劇烈一抖。
    桌上的高腳杯墜落於地。
    紅酒染紅了一大片地界。
    呼吸開始變得有點困難。
    遊城抓著林寄語的手始終沒有鬆開過。
    “別看了。”他替林寄語將舷窗合上，輕聲道，“乖，別怕。”
    遊城沒有仔細觀察林寄語的神情。
    隻知他的手指好像極其輕微的動了動，良久才說了一句“我不怕。”
    怎麼可能不怕。
    遊城心裏都沒個底，更別說小朋友了。
    上天沒這麼好心，因氣流顛簸得厲害，閃電看起來也近在咫尺。
    迫降的衝擊力讓遊城呼吸一窒，甚至胃裏翻江倒海，想吐得很。
    都這時候了，他還關心著林寄語，一心用手將他腦袋護著。
    下來的時候，步伐都有些僵硬。
    兩人的手尚未分開，工作人員便趕忙過來，開車帶著他們往住處去了。
    隻是兩人都無法忘記機長臨走時那句抱歉後的話：“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有那麼一刻我已經準備寫遺書了。”
    ·
    “還難受嗎？”遊城坐在酒店房間的飄窗處，看著從浴室出來的男生，旋即起身走向他，“我拿了點藥，要不要吃一點緩解一下？”
    林寄語下意識的搖頭說：“不用。”
    他的貧血症可不是鬧著玩的，其實渾身都不舒服，隻是習慣了拒絕，脫口而出後想後悔都沒機會。
    可他忘了，遊城總是會給他機會。
    遊城剛才問他隻是意思意思，在林寄語拒絕時就已經倒好了溫水，連著藥遞到了他手邊。
    林寄語微怔。
    “對不起，”遊城以為他在跟自己慪氣，“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提前做好準備。”
    “……不是突發狀況嗎，不怪你。”林寄語說，“你不用什麼事都扛。”
    “……好，”遊城試探著說，“那你把藥吃了吧。”
    林寄語便接過，真心地說：“謝謝。”
    遊城這次難得的“嗯”了聲。
    窗外大雪紛飛，屋內一片暖和。
    這下好了，隻得暫時在這個小鎮上住一夜。
    據說明早的天氣會好轉，不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會處於暴風雪狀態，便隻能在明早抓緊時間原路返回。
    今夜兩人久違的睡在了一張床上。
    熄燈後，遊城在黑暗裏睜著明眸，忽然問：“林寄語，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林寄語知道這人又開始多愁善感了。
    “我知道你沒睡。”遊城翻過身來，看著他的背影說。
    “嗯。”林寄語輕輕應了一聲。
    “那就是討厭了。”
    遊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林寄語不確定，又補充道：“開始很討厭。”
    遊城一頓，問：“那現在呢？”
    “現在……”林寄語小聲說，“沒那麼討厭了。”
    遊城無聲笑了：“那就是喜歡咯？”
    “……”林寄語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睡覺。”
    “對不起啊，”遊城又說，“好好的旅行被搞砸了。不過你信我，我們之後肯定會再來的。”
    林寄語沒說話，還真就說睡就睡了。
    “林寄語，你信我嗎？”遊城戳了戳他的後腦勺。
    黑暗裏，男生毫無聲息的歎了聲氣。
    “信。”他說。
    “好，那睡覺吧。”遊城聲音有些輕快，“晚安。”
    林寄語如今對他的態度漸漸好轉，遊城總有一種成就感。他並不覺得林寄語這孩子性格有什麼不好的，反倒是哪兒哪兒都讓他滿意，哪怕有時候會跟他對著來，但他明白那隻是嘴硬心軟。
    於是遊城就這樣，伴著愉悅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