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對著耳垂，齊修烈應下了，朱瀛仿佛早已料到，他眸光未動，拍拍齊修烈的肩頭，“上京賭坊要不要去耍一耍。”
    齊修烈鼻尖微動，像是想到什麼道，“林振……林郎中說什麼了？”
    朱瀛無奈看他一眼，“尊什麼稱，嗯，你可以理解為有些東西不得不由你來拿。”
    “拿就拿。”
    齊修烈露出狼爪，眼神透出勢在必得的光。
    這才是他，朱瀛滿意一笑。
    “我倒是不打緊，隻是大人身居高位，多的是明裏暗裏巴結您的人，人多眼雜的。”
    齊修烈抿唇不語了。
    朱瀛淡扯著唇角，“我問你，你之前是否聽說過朱瀛？”
    “當然。”
    齊修烈漆黑的瞳孔迎上對麵那人的一雙淺色，迸出微不可聞的光點。
    何止聽說，他是捧著最後一絲大丈夫所謂的尊嚴，等過、求過的。
    朱瀛又道，“是否見過我？”
    “未曾，出入鎮撫司遞交案事多次，未有一次相見。”
    “是否談我論我描述我？”
    “更不曾。”
    “那，是否有人窺我探我求見真容？還是你有意隱瞞？”
    朱瀛越說心下越想笑，麵上卻沒半點情緒。
    齊修烈捕捉到他眼底略過幾絲笑意，是嬉戲，是逗弄，他別開眼，“是我多慮了。”
    朱瀛不說話了，他長眉一挑，額頭紋淺淺漾出，深深看身側人一眼，像是再說————
    你的的確確是多慮了。
    齊修烈和他對上視線，看出朱瀛的意思，他麵上顯出恭敬的了然，眼瞳卻透不出半點笑意，下顎微微收緊。
    這小子，還挺有脾氣。
    話是這樣說，不過，朱瀛還是命人看著收拾了一番。
    十九彼時不解，說了幾遍上差不必如此，下麵雖是魚龍混雜，但有乾坤撐著，保認不出朱瀛來。
    朱瀛眼風一打，為何如此嘛，他的眼驀地暗了幾分，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轉身換上了備好的成衣。
    步行幾步走到距離上京賭坊不遠的地方時，齊修烈眼前一亮，他沒多想，一把拉住朱瀛進到巷子裏，一股熟悉的檀香撲麵而來，齊修烈眼恍了恍。
    “齊、修、烈。”
    朱瀛一字一頓，像在為他的不妥當而警告，齊修烈無措地撒開手，許是太大力，朱瀛瘦長的胳膊被猛一甩，陰惻惻地眼風飄來，“你在幹什麼？有病？”
    齊修烈深紅色的唇動了動，歉意道，“大人……”
    “嘖，叫我什麼？”
    朱瀛眉心一皺，顯然不滿這個稱呼。
    齊修烈突然意識到，他挺了挺脊背，往巷口外瞅了瞅，活像個五大三粗的土匪，朱瀛活活被氣笑。
    “大……爺。”
    大爺？？？
    “齊修烈，你才大爺。”
    “不是，七爺？”
    齊修烈試探著叫道，說完，他的心狠狠一抽。
    朱瀛掃他一眼，頗為驕矜地應道。
    “記住了，我行七，進了這兒叫我七爺。”
    齊修烈“噯”了一聲。
    往賭坊走去的亦步亦趨間，朱瀛往後伸手一拽，厲聲道，“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