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怎麼還不回來？”成祥呆呆地望著前方，自言自語問道。
    旁邊的桌案上布著一疊又一疊的點心，他時不時拿起一塊咬一口，再瞥一眼門口，望見門口無人時又垂下頭，握著點心坐在軟榻上沉默。
    外麵已經日落西山，天色一片昏暗，盡管現在是初春，但是晚上總免不了夜冷。輕柔卻刺骨的風從門外吹進，成祥臉上的失落已經蓋不住了。
    “八皇子，聽奴才一言。”朱福祿彎腰恭敬說，“您已經在這裏等了七殿下兩個時辰了，晚膳時間都已經過了，再等下去也是費了您的寶貴時間，何不明日再見呢？”
    “本皇子才不要。”成祥努努嘴，“等都等到現在了，這就走了不就顯得本皇子很傻嗎。”
    “欸七皇子，話不該這麼說。”朱福祿高情商，“您和七殿下兄弟連心，無論做什麼決定都心靈互通。若是七皇子在，看到您如此難過，他也一定會傷心的。”
    “可是七哥受傷我還沒來得及看望。”成祥委委屈屈，“要不是我在二哥宮裏等他祭祀回來，這件事我肯定還不知道呢。”
    “知道什麼？”門外翩翩然踏入一個人，麵色輕佻，正是成祥苦等已久的成瑜。
    “二哥你終於回來了。”成祥的臉色一秒之內從陰轉晴，眼睛裏都亮著小星星。
    “是啊，我不回來也不知道你個呆瓜還要等多久。能等我兩個時辰？要不是門口侍衛通報，我還不相信。”成瑜想到這個就無語。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堆成小山般的點心盤子，眉眼抽了抽，問了一句：“你在這裏等了這麼久，吃晚膳了沒？”
    成祥麵色一僵，條件反射想要轉過身逃避。成瑜哪裏肯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單手摁住他的肩膀，眼色示意桌上的一片狼藉，陰惻惻地問：“這些，不會就是你的”晚膳”吧。”
    見形式不妙，成祥扯著嗓子嚎起來：“七哥，你欺負人！我是來看望你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成瑜笑起來：“喲，長大了。不知道是誰幾年前哭著說讓我保密吃點心這件事，說是吃這麼多若是讓皇後娘娘知道了得挨好一頓訓。”
    還沒說完，成祥紅著臉急急忙忙上來想捂他的嘴，他順勢停了聲音，淡笑著看向成祥。
    “七哥，說好的不提的。”成祥生氣得跺了跺地板。
    “好好好，是七哥的錯。”成瑜失笑，“謝謝你今天來看七哥，七哥很高興，下次七哥帶你出宮玩。”
    沒想到一向愛玩的成祥聽到出宮沒有變得高興，反而還失落了。
    “七哥。”他情緒突然低迷，“我好沒用，不僅沒有和你們一起祭祀，連你受傷都是聽二哥說了我才知道的。”
    “我隻能夠和二哥一起送藥來，明明以前你和二哥一起照顧我，我現在卻好像越來越不了解你們了。”越說他的頭越低，恨不得鑽進地裏。
    成瑜：……
    好小子，原來是你小子。
    他就說成璧怎麼會大張旗鼓送藥來，還送那麼多，原來還有你的份。
    成瑜隻能歎氣：“沒事，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我是你哥哥，照顧你是責任，不用過意不去。”
    “七殿下，八皇子。”一旁消失的朱福祿又回來了，“已經戌時了，太子的侍衛來找八皇子回宮。”
    成瑜挑眉，“喲”了一聲，成祥呆愣愣地抬頭，迷茫地眨了下眼。
    “八弟。”成瑜的語氣有點改變，“這個時間該休息了，明天七哥再陪你聊，你該回去了，太子都著急了。”
    成祥感覺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裏怪怪的，隻能在心裏打了個小問號，乖乖地和來尋人的侍衛離開。
    成瑜目送他離開後冷笑：“你覺得，成璧想告訴我什麼？”
    殿內空空蕩蕩，他的身旁隻有朱福祿一人彎著腰一言不發。
    成瑜也不用人回答，他快要笑出聲來：“這是在表明，他害怕我對成祥起了歹念。在府裏時就算成祥一夜都待在我房裏，成璧也沒有表露過一點半點的擔心，甚至為此高興。”
    “已經開始害怕兄弟之間相互動手了嗎，二哥，不，太子。”成瑜自嘲。
    ——
    第二天的白晝，果然不見成祥再過來。
    殿內隻有成瑜一人在品茶，安安靜靜，不聞一絲聲音。
    就算雲錦隻在這裏短短地住了三月，突然耳邊沒有他的念叨，怪不習慣的。成瑜默默想著。
    他甚至覺得，這殿裏安靜過頭了，連鳥叫都沒有。
    成瑜不知為何有些煩躁，連茶都不能放鬆他的心境。他在殿內踱來踱去，終於忍不住走到門口，問站崗的陸望行：“朱福祿人呢？一大早就不見他人了。”
    陸望行一板一眼：“回殿下的話，朱公公說今天有快馬進宮，還被皇上直接召見，去打探消息了。”
    “這麼敬業。”成瑜有些驚訝，“不愧是老本行啊。”
    說曹操，曹操到。
    正當成瑜思索最近可能有什麼大事要發生的時候，朱福祿麵色難看地回來了。
    他見到成瑜站在殿門口甚至沒有行禮，而是直接吩咐陸望行嚴加保守，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見到朱福祿如此動作，成瑜立刻知道發生了大事。他直接回宮掩上門，等待朱福祿稟報情況。
    朱福祿緩了緩情緒，顫抖回答道：“七殿下，大事不好了，六王成風，薨了。”
    成瑜瞳孔一縮。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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