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該死的都死了。”
    江公子刻意停在秦時溫的房間門口，帶著一絲戲謔說到。
    隨時準備擰動把手的秦時溫卻沒有立刻動作，他用左手撐住房門，黏稠的汗水在門上留下一道痕跡，顫抖的身體才漸漸恢複平靜。
    門外是什麼？
    流淌的血，暴露的內髒，驚恐的表情。
    他見過太多太多的死人了。
    那些人或死於非命，或死於陰謀，他都隻是這個結果的承受者，沒有做出改變的權利。
    可現在不一樣。
    殺戮就爆發在他的麵前。
    如果他早點發現電梯的異常呢？如果他沒有讓大家出來呢？
    或者再退一萬步，如果他沒有隻顧自己的安危，像個懦夫一樣躲在房間裏，而是衝出去拚死一搏呢？
    第一場遊戲的結局在腦海中浮現。
    也僅僅是差之毫厘，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流逝。
    秦時溫麵對著房門緩緩蹲下，用纏滿繃帶的右手捂住腹部，眼神逐漸朦朧。
    從他成為警察的第一天起，“生命至上”的思想就已經成為他銘刻於心的追求。
    他尊重生命，用盡所學，隻為了讓死者瞑目，給生者一個交代。
    他不能誇口自己是個多麼優秀的警察，可他的所作所為，無愧於心，無愧於信仰。
    遊戲將他的一切扯得粉碎。
    “出來吧，外麵什麼都沒有。”白時輕敲房門，“我給你接了熱水，出來喝點。”
    門的兩側都沒有聲音繼續傳出。
    沉默許久，分針似乎已經轉過兩圈，滴答滴答的聲音讓秦時溫逐漸冷靜下來。
    “抱歉，”他打開門，接過白時手中的熱水，“我沒事了。”
    白時說的“什麼都沒有”，的確是字麵意思。
    走廊裏一幹二淨，沒有玩家的屍體，沒有被擊中的實驗體，連飛濺的鮮血都無跡可尋。
    看來是係統自動清理了。
    “還有幾個人？”聲音裏有些顫抖。
    “十個。”
    “誒呀呀，皺著眉頭幹什麼，”江公子靠在門框上，邀功似地說到，“我還救了不少呢，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既然來玩遊戲，不死人怎麼行呢。”
    不遠處的宋鶴鳴一腳踹在江公子大腿上，他一個趔趄，直接摔倒在宿舍裏。
    “誒！！你這個小朋友怎麼這麼暴力！小心你爸爸打你哦。”江公子揉著屁股，不忘嘴上輸出。
    宋鶴鳴邁出的腿僵在原地，臉色冷了好幾度。
    秦時溫能感受到男孩的顫抖，口袋裏的手緊握成拳，雙唇緊抿，眼中的血絲凝結成洶湧的殺意。
    “你說什麼？”他一字一頓地問到。
    江公子知道自己觸了逆鱗，似乎也在忌憚男孩真正的能力，選擇了沉默不語。
    聽到走廊上的談話，驚魂未定的玩家們再次在走廊上集合。
    “隻有九個人啊……”秦時溫說到，一絲不安泛上心頭。
    “李澈呢？”他扭頭問白時。
    遊戲的氛圍比上一場更加令人窒息，幾乎一半的玩家喪命於此，但他們仍然沒能摸索出死亡規則。
    “誰跟他一個宿舍的？”秦時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問到，“他死的時候，心率是多少？”
    “一百一十整。”一直沉默的鹿瑜出聲，“我親眼看著他被自己嚇死的，就是剛剛。”
    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秦時溫的大腦中。
    他做好心理準備，再次直麵上班族的屍體。
    “一百一十六。”這是上班族手環上顯示的數字。
    “怎麼，有什麼發現？”江公子探出頭來。
    “心率限製……有可能不是固定的。”嘴裏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讓秦時溫心裏發寒。
    “昨天的死者心率是一百二十五，我在麵對他的時候，心率已經達到一百一以上了，但是我沒有出事，至少證明當時的心率限製在一百一以上。”
    “上班族死亡時的心率是一百一十六……”
    “從昨天的情況來看，玩家的心率一旦達到某個高度，會立馬死亡，我們姑且認為他被攻擊致死時的心率沒有超過死亡限製。”
    “說明昨晚的心率限製仍然在一百一以上。”
    “但李澈卻死了。”
    “這中間唯一發生的變數，是死亡人數的逐漸增加。”
    宋鶴鳴煩躁地抓著頭發，白時則緊跟思路。
    “所以你懷疑，心率限製會隨著死亡人數的增加而遞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