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沉默還在持續，死亡的壓迫感不斷升騰，空氣裏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白時正好收拾完門口的狼藉，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向血腥味的源頭。
    運動鞋踩在地毯上，壓出的凹陷遲遲無法複原。
    昨晚他沒有聽見任何響動，那麼碎肉隻能是從地毯裏出來的，但地毯的觸感和昨天並無兩樣。
    秦時溫感到一陣惡寒。殷紅如血的地毯下，是能讓人反複觸發死亡條件的陷阱。
    “怎麼進去？”秦時溫反複擰了門把手，以失敗告終。
    白時淡淡暼他一眼，揮手示意秦時溫讓開。
    “別踹……！”
    一聲巨響，血腥味如潮水翻湧而來，把他的後半句話生生堵在了嗓子裏。
    木質門上甚至被噴濺了大片鮮血，如此大量的血液噴射，隻能是一刀砍斷主動脈所致。濃度過高的血腥味讓秦時溫放低了呼吸頻率，胃裏的晚飯蠢蠢欲動。
    “你別看了，這裏交給我，”看見白時瞬間煞白的臉色，秦時溫連忙上前擋住他的視線，不自覺放低了聲音道，“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去把大家叫醒。”
    在女人查房之前收拾好房間裏的碎肉，才能避免掉入陷阱。
    白時順從地點點頭，沉默著轉身離開。
    秦時溫安撫完對方，朝向屋內的溫眸驟冷。
    他盡量避開地板上濺落的血跡，小心翼翼地靠近屍體。
    “這是……兔子？”
    秦時溫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職業正在被挑戰。屍體已經看不出人形了，小臂以下被鈍刀整個切掉，經過精密計算後擺放到頭頂，像極了兔子的長耳朵。從膝蓋向上折疊成兩段的雙腿和僅剩的大臂一起構成了兔子的四肢。
    傷口還未完全幹涸，身下的血泊持續向外擴散。
    死者身上的每一刀下手並不果斷，所以每一處斷口都坑坑窪窪——但落在眼球上的兩刀卻利索非常。
    拔出眼球的過程毫不拖泥帶水，留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這也是這具屍體的點睛之筆。
    秦時溫緩緩下蹲，感知屍體溫度，在心裏默默推測了死亡時間。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男孩在他身後不遠處開口：“情況怎麼樣？”
    “死因是頸動脈破裂，死亡時間不到兩小時，可以帶回……”秦時溫猛然住口，迅速轉頭，警惕地看著身後滿麵笑容的宋鶴鳴。
    目光卻是在對上男孩笑容的一瞬間軟化，宋鶴鳴應該是剛洗漱完，劉海被潤濕成幾綹，乖巧地貼在白淨的額頭上。
    秦時溫佯裝淡定，主動發問：“門口的東西收拾了嗎？”
    話音剛落，他就透過門框看到了對麵房門口堆成的肉紅色小山。
    宋鶴鳴注意到他詫異的眼神，淡然一笑：“女人說了要把垃圾放到門口，也沒說要玩家收拾呀？”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秦時溫不好意思問對方哪來的這麼大膽子，隻好轉移話題，“白時叫的你？”
    沒想到這話題確是沒找好，宋鶴鳴冷笑一聲：“我很早就醒了，”男孩的不屑溢於言表，“他從603開始叫的。”
    秦時溫尷尬地摸摸鼻尖，帶著宋鶴鳴退出了充斥著血腥味的房間。
    住人的房間門口都堆滿了大包小包的碎肉，眾人在走廊上議論紛紛，卻沒敢靠近血腥味的源頭半步。
    “許醫生……裏麵什麼情況啊？”
    瘋瘋癲癲的金琪癡笑著邁出一步，沾滿汙垢的雙手捧在胸前，急切但恐懼的目光讓人不自在極了。
    宋鶴鳴顯然不想和太多人打交道，輕輕拍了秦時溫的右肩，將嘴唇貼近對方的耳垂，小聲說到：“忙完了來我房間，我有線索。”
    說罷便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