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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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自己偽裝得很好,刻苦修煉,羽翼豐滿時,才是我光明磊落地殺你之日。”
可能是太疼了。
可能是真的快死了。
裴映回不禁說了許多真心話。
他不止一次想從胸口摸出解藥服下。
但還是咬牙忍住了。
“尊主,孑孓受教了。”
“那邊床底,往裏摸三寸,按下凸起的圓紐,會有暗格彈出,把裏麵的藥,拿給我。”裴映回氣若遊絲地說完,等著顧孑孓行動。
顧孑孓乖巧點頭照做,拿到了藥,朝裴映回走來,伸出手就要喂到裴映回的嘴邊。
卻突然收了手,把解藥扔了出去。
裴映回被氣極了,當下就噴出一口鮮血。
顧孑孓臉上沒有一絲愧疚,反而甜甜一笑,雙眼彎成月牙,用天真的語氣說:“魔尊大人,我本來也不想您死,但是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孑孓實在是害怕,實在是不敢給您解藥了。”
簡直無藥可救!
不可理喻!
裴映回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手顫顫巍巍摸出解藥,一口服下。
體內痛癢感消失,修為在源源不斷地恢複。
裴映回望著一臉震驚的顧孑孓不語。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子不教,父之過。
我今天必須替你爹娘教訓教訓你!
裴映回抬手便憑空出現一把長鞭,揚鞭而起。
顧孑孓閉上眼睛。
疼痛感沒有傳來。
倒是傳來咚地一聲。
顧孑孓再睜開眼,隻有倒在地上麵無血色的裴映回。
方才還準備教訓他一頓的人,轉瞬之間就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顧孑孓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
這人,又在使什麼手段?
明明不是什麼好人,憑什麼來教訓他?
你懂什麼!
我隻是想好好活著而已。
顧孑孓望向裴映回的眼神,不似方才神采飛揚,反而有些落寞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往裴映回鼻下探去。
氣息微弱。
顧孑孓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心慌的感覺。
他把裴映回攙扶到床榻上,便飛奔出去。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隻是不想這個人,現在就死了。
“垣副使,你快救救尊主!尊主在樂潭廟,被人暗害,中毒了。”
“垣副使,都是孑孓無用,身為侍衛,卻沒有保護好尊主。請垣副使責罰。”
顧孑孓雙膝跪地,腰板挺直,眼中蓄滿淚水。
垣笠臉色微變,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顧孑孓的視野裏。
不多時,垣笠就把裴映回帶回來,魔族醫術高明者也匆忙趕到。
為其診脈的醫者,眉頭擰成一團。
“尊主如何了?中了什麼毒?”
“垣副使,這,尊主先是中了蝕骨散,後又中了誅靈丹。蝕骨散已解,尊主本就損耗過大。誅靈丹藥性猛烈,傷及肺腑,加之氣血攻心。即便是尊主天人之資,恐也難……”
“都是孑孓的錯,沒能及時通報,都怪孑孓沒用。連魔族最簡單的傳送法術都學不會。”
垣笠心急如焚,不願理會顧孑孓,轉頭繼續對醫師們說:“尊主的病,一定要治好,需要什麼奇珍靈藥,盡管說。還有對外不要走漏風聲。”
“若尊主,有什麼意外,你們全都提頭來見。”
緊接著轉頭把顧孑孓叫了出去。
“小東西,尊主把你帶回魔族,不在意你的底細,但是我會替尊主盯著你。你最好,不要有什麼異心。”
顧孑孓知道,事發突然,他又是魔尊受傷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必然會受到懷疑。
況且魔尊現在是昏迷不醒,醒了之後,也一定會處置他。
橫豎都是一死,掌握在自己手裏總比掌握在別人手裏得好。
他一咬牙,跪下。
“垣副使,都是孑孓的錯,懇請垣副使責罰。”
垣笠救主心切,當務之急是要揪出下毒的人,等待尊主醒來。
垣笠看顧孑孓的眼神絲毫不掩飾厭惡之感,說道:“別著急,你當然要罰,下毒之人沒找到之前,你與此事脫不了幹係。”
“來人。”
“垣副使請說。”
“把他帶去地牢,護主不利,執水刑。”
顧孑孓被關入了魔族地牢,遍體鱗傷,被鐵鏈吊在玄冰潭,每隔半個時辰,鐵鏈放鬆,他就會沉入水中,脖子以下都被泡在玄冰潭內。半時辰過後,鐵鏈拉緊,他又被懸掛在半空中。
顧孑孓渾身泡的發白,身上的紅痕更是觸目驚心。
這種折磨,不要說他隻是個毫無修為的半大少年,換做旁人也未必受得住。
但顧孑孓的臉上仍然掛著笑。
他做事一向戰戰兢兢,小心謹慎。
而那個內心深處的他,從未向旁人展露過。
怎麼就在魔尊麵前失了分寸?
也罷,他本就是這世間無人疼愛的孤魂野草。
想那麼多不屬於自己的山高水闊有什麼用?
如果就這麼死了。
也落得輕鬆了。
顧孑孓這麼想著,漸漸閉上了眼睛。
病床前。
幾位醫者,進進出出,正與垣笠交代著病情。
裴映回緩緩睜開了雙眼。
疼,
渾身上下都好疼。
我怎麼了?
昏迷前的回憶鋪天蓋地地鑽進他的腦子裏,裴映回著急忙慌的就要坐起來。
在門外的垣笠察覺了動靜,快步走到他麵前,攙扶著他。
“尊主!您醒了!”
他聽出垣笠語氣中掩飾不住的欣喜,心中忍不住欣慰。
總算還有人是真心關心我的,我還不至於太慘。
“我這是怎麼回事?”
“尊主,您中毒了。”
“我知道。區區蝕骨散,本尊也服用了解藥,為何還會昏迷?”
“尊主,除了蝕骨散,您還中了另外一種毒,這才導致您心脈受損。不過請尊主放心,下毒之人屬下已經抓到了,在地牢裏,等候您發落。”
“另外,尊主,顧孑孓這小孩,護主不利,自願領罰。也關在地牢。”
“嗯。”
“咳,咳咳,你說什麼?顧孑孓在地牢?”
裴映回聽到這,才想起來事情不對勁,立馬站起來就往外走。
“尊主!您才醒,應當靜養才是。尊主……”
垣笠在後麵追來,但裴映回走得太快,愣是把人甩了老遠。
完了。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