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隊長，能否麻煩特警排爆的兄弟加個班，把電視台大樓內所有的角落仔細檢查一下，看是否還存在著安全隱患，明早解封，電視台的人還要上班。”
    “案子破了，原隊可得請我吃飯。”
    “沒問題。”
    原明達再次走到直播台前，看著白色地磚上鮮紅的血跡，心有餘悸，頓時手腳冰涼，小腿微微打顫。
    “原隊，現場有我們呢，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高輝關切地說道。
    “好吧，辛苦了。”
    原明達拍了拍高輝的肩膀，強忍著心中的鎮痛，走出了電視台的大樓。
    鮮血、屍塊，美女主持最後那恐懼的眼神……爆炸的瞬間畫麵在他的腦中浮現，他閉上眼睛，突然感到頭暈目眩，渾身無力，仿佛再前進一步，就要栽倒在地。
    “原明達。”
    一個熟悉又倍感親切的聲音在他的身前叫著他的名字。
    “秦升，你不在家裏陪小軍，怎麼跑到這兒了？”
    “原明達，你覺得自己勇者無敵嗎？還是覺得自己永遠都如此幸運，子彈有人幫你擋，炸彈有人代你抗？”
    “秦升，你……”
    雙唇緊緊貼合，兩張臉從未靠得如此近，在身體的依偎下，感受著彼此狂亂不止的呼吸和心跳。
    出乎意料的，原明達並沒有推開秦升，他此刻需要這樣的安慰來撫平他驚魂未定的心。
    原明達也沒想到，自己在醫院昏迷以為自己快要死的一瞬，腦海裏浮現的人，竟會是秦升！
    一分鍾後，秦升放開了原明達，他們四目相對，在彼此的眼神中，感受著偷腥的竊喜。
    “你，你把小軍一個人扔家，沒事嗎？”原明達有些尷尬，左右眼珠在眼眶裏亂轉，飄忽不定，但卻故意不看向秦升的方向。
    “他看了新聞，知道你下午發生的事，也知道了原叔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上電視才燙的頭發，失望極了。”
    秦升學著趙小軍的口吻說著，用撒嬌的語氣調侃著原明達。
    “你……哈哈……”
    原明達聽著秦升的陰陽怪調，笑出了聲。
    “你終於笑了，心裏有沒有好受一些？”
    秦升含情脈脈地看著原明達，眼神溫柔，極具誘惑。
    “謝謝。”
    不知怎的，原明達此刻看著在他身旁的秦升，感覺到了一絲的溫暖，他發覺在他身旁的這個自稱是“天生反社會人格”的危險分子，竟也會笑得這樣溫柔，讓他感到溫暖，如沐春風。
    “原隊，原來你還會給人道謝呢？我還以為今天我吻了原隊，必會慘遭您的毒打，看來是我對口是心非的原隊還不夠了解，竟沒察覺到您已經開始喜歡上我了。”
    秦升笑著，離原明達越靠越近。
    “秦瘋子，剛才是你偷親，我隻不過是來不及反應罷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跟你，絕不可能。”
    原明達故作姿態地收緊表情，把眼睛看向了他處。突然，他回過神來，想起了秦升在吻上他之前對他所說的話：你覺得自己強者無敵嗎？還是覺得自己永遠都如此幸運，子彈有人幫你擋，炸彈有人幫你抗？
    “等等，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別人替我擋子彈的事？”
    原明達神色緊張地看向秦升，一個不好的念頭從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我在網上搜到的。”秦升看著原明達的眼睛，回答流暢。
    “不可能，當時南山清匪的行動中，吳浩雖然替我在前麵擋了一下，但子彈打偏了，根本沒有造成傷害，這事隻有我和吳浩知道，新聞裏根本不可能有報道。”
    原明達用懷疑的神情看著秦升，天生懷疑一切的職業病，又豈是一個吻就能掩蓋的。
    不愧是狗鼻子原明達，永遠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管對方是誰，隻要有破綻的細縫，他便能撕開一道口子，咬上去，絕不撒口。
    在微表情分析裏，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真話，沒有躲閃的必要；二是假話，看著對方的眼睛，是為了確認對方是否真的相信自己所說的謊言。顯然，剛才的秦升屬於後者，在狗鼻子原明達的麵前，他失敗了。盡管他剛才的謊話說得明目張膽，煞有其事，反應迅速，鎮定自若，說得跟真的一樣，但他，最終還是沒能騙過原明達，就像當初那個在派出所，當麵揭穿他的謊言的小男孩一樣，無關他人和周遭的環境，原明達，相信的，始終隻是他自己。
    “我在你的”老古董”裏安裝了竊聽器，剛才你們在樓上的談話，我都聽到了。”
    原明達從大衣的內襯口袋裏翻出了他的舊手機，打開後蓋，果然，一個微型竊聽元件藏在了手機電池下麵的夾縫處。
    “什麼時候安的？”
    “我們第一次在警局見麵的時候。”
    “這麼說來，自你我見麵開始，我便完全暴露在你的監控之下了，對嗎？”
    秦升沒有說話，他知道被原明達發現竊聽的這一天終會到來。
    “你那天出現在夜深同的酒吧門口，不是偶然吧？”
    “沒錯，是我通過竊聽得知了你要跟相親對象見麵的事，是我給她打的電話，把你約到酒吧的。”
    “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跟她說你是我男朋友，最近吵架了，在鬧分手，希望她可以成人之美，姑娘心善，她答應了。”
    “秦升，你故意破壞我的相親，又費盡心思促成我和你公共撫養趙小軍的事，你處心積慮地一步步接近我，到底意欲何為？”
    “原隊……”
    “別說了，我不想聽。”
    原明達剛被秦升點燃的心突然又被秦升給澆滅了，他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滿嘴謊言，遊走在犯罪的邊緣，不斷挑戰著他的底線，失望，還是失望。
    “你在公職人員手機裏安裝竊聽設備，說重了，你已經涉嫌違反《國家安全罪》；說輕了，你竊聽侵犯他人隱私，已經構成違法，我會如實向趙局反映情況，等待對你的處罰。”
    “在原隊的心裏，是給我判死刑了嗎？”秦升激動著看向原明達。
    原明達垂頭冷靜地對秦升說道：“很晚了，小軍一個人還在家，你早點回去吧。”
    原明達說完，丟下秦升，轉身失落地離開。他感覺自己的心被打成了死結，扭巴著，解不開，喘不上氣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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