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找到徐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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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鍾涯所麵臨的局麵是這樣的——寂靜的醫院走廊,鍾倩和霍爾頓堵在前麵,後邊是大伯母和她的好大兒鍾海,走廊盡頭是程阮山的某個學生。
這道題還不好選?選師兄啊!
鍾涯大步向師兄走去,還順道狠狠地撞了一下霍爾頓的肩,拿出了直接把他撞偏癱的架勢,又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師兄,一掌拍到他的肩上:
“師——兄好。”
這位師兄瞅著鍾涯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略帶激動地說:“小二十九?你今年不是大四嗎?老程放你來這實習?”
老頭子竟然沒把你留在手底下壓榨?
“沒有,家裏人病了,說是很嚴重,回來看看。36號病房,殷蘭。”
“殷蘭?”師兄重複了一遍名字,確定自己沒聽錯,便說:“那是你二師兄的病人啊,哦,原來是你家的病人啊,你就是那個在外地不願意回家的大孫子?”
師兄的語氣很奇怪,好像有點想笑,又略帶點悲哀。鍾涯想多問幾句,小護士就把師兄叫走了,師兄走之前還囑咐說:“你二師兄趁著下班幫我搶豬肉去了,一會我讓他去找你啊。”
“好的,師兄。”
鍾涯禮貌地送別師兄,扭頭就看見大伯母和鍾海在皺著眉頭竊竊私語,心中更加確信鍾家人給他演了一出大戲。
“小涯,那醫生你認識?”大伯母小心翼翼地問。
“嗯哼。”鍾涯毫不隱瞞地說:“剛剛那位,我七師兄,據他說,老太太的主治醫生是我二師兄。我大一那年跟他們做過一個小項目,關係不算太好,但是說得上話。”
言外之意:他們大概率不會和你們一起演戲給我看。
大伯母尬笑著,忙說:“那,那還真是太好了,醫院裏有熟人,也方便點。”
“你們不是說老太太快不行了嗎?這種時候有沒有熟人都差不多吧?”鍾涯張口揭開了鍾家人話裏的漏洞,一雙眼睛盯著大伯母,欣賞著她瞳孔裏的慌張。
鍾倩開始不安,霍爾頓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大伯母不知道這麼解釋,還好鍾海機靈,把所有的鍋都甩給了鍾倩:
“這是二姐騙你的,老太太就是老毛病犯了,還沒到撒手人寰的地步,就是老太太想你了,相見你了,二姐怕你不回來才出此下策的。”
“哦,又騙我?”鍾涯被氣笑了,扭頭又問鍾倩:“所以這個ICU是真是假?”
回答的又是鍾海:“這是真的,老太太確實病的不輕。”
“哦。”鍾涯小聲嘟囔了一句:“確實病的不輕。”
鍾涯也不想生氣了,反正他早就懷疑是個局,今天站在這裏也是他自找的,反正,回都回來了,老太太也確實病了,看看再走也不遲。隻是,他不想給任何一個人好臉色,包括鍾倩。
霍爾頓對他的表情越來越黏膩,像是在觀賞一隻令他充滿無限遐想的獵物,越看越滿意。鍾涯被盯得渾身都無比難受。
“霍爾頓,梅列特去年喝的那杯酒,還沒人找你算賬吧?這會兒大家的記憶還在,我姑姑姑父也還等著你回花都,你最好別再來招惹我。”
威脅生效了,霍爾頓一個吃老本的沒落貴族,除了玫瑰莊園和那個虛有其名的貴族名號一無所有,在花都的社交圈常常是有賊心沒賊膽,最忌憚的就是符野那類人,而鍾涯又與符野關係匪淺。
鍾倩看出了弟弟和男友之間氣氛地詭異,想問弟弟,被弟弟的冷眼嚇到把話咽了回去,隻好扭頭壓低聲音問男友:“你和小涯認識?還有什麼過節?”
“認,認識,鍾涯可以當年花都社交圈的風雲人物,誰不認識?”
霍爾頓沒再往下說,鍾倩看他吞吞吐吐的就知道有所隱瞞,想逼問他們的過節,轉念一想又覺得私下問可能會拿到更真實的答案。
鍾涯的二師兄,老太太的主治醫師果然來了。
二師兄姓姚,是這所醫院的一名副主任,平時上班時間梳著大背頭,又戴著黑框眼鏡看不出有多年輕,現在下班了,摘了眼鏡,又把頭發放了下來,整個皮囊就顯得極其年輕優越。
京華大學有傳言說了,程阮山選學生是看臉的,長的不好看的不收,於是,二十八個學生組成了醫學院的“不靠譜男團”。
姚醫生打量了一眼鍾涯,引他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那位讓姚醫生趁下班去買豬肉的師兄正準備出去,和姚醫生擦肩而過時還朝他的耳邊吹了一口氣。
這種曖昧,以往鍾涯看了隻會覺得兄弟倆感情真好,這會兒他隻會想,師兄們感情真好。
姚醫生給鍾涯衝了一杯咖啡,推了自己的椅子給他,自己往往小師兄的辦公椅上一坐,也沒換白大褂,就一身常服地問:
“你就是老太太那個在外地不願意回來看她的大孫子?百聞不如一見。”
聽語氣不像諷刺。
鍾涯去掉所有多餘的話題,以病人家屬的口吻問:“老太太情況怎麼樣?”
“老人家嘛,身體多少都會出點問題,她以前有病史,家裏人還放縱她通宵打麻將,不過還好,那天我在現場,沒耽誤就送醫院了,算是搶救及時,明天就能出ICU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姚醫生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又補充說:“老太太的媳婦孫子都很上心,把老太太的情況想的過於嚴重也是正常的,你也是學醫的,老太太什麼情況你自己也能看懂。”
姚醫生雙腳一登,椅子就滑到了他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老太太的CT掛上,又把病例丟給鍾涯,說:“你自己看看吧,正好也替老頭子考考你。”
大伯母和鍾海曾來收買過姚醫生,希望他能幫忙把鍾老太太的病情誇大,最好誇到生命垂危,好讓她那出門在外,不顧老人,覬覦遺產的大孫子回來看看老人。他們給出的條件很豐厚,姚醫生不為所動,路過的小師兄甚至還冷笑了一聲,警醒姚醫生,也警醒鍾海。
那天,許多醫生都看到了鍾海和大伯母來收買姚醫生,也幸虧鍾涯自己就是學醫的,造詣還不淺,姚醫生把所有東西推到鍾涯麵前讓他自己定奪,也省得落人口實。
鍾涯看得很快,又和姚醫生探討了幾處不確定的地方,得到了肯定答案後,老太太的病情到什麼地步了他自己就有了底。
臨走前,姚醫生問:“聽老頭子說你現在在花都跟著都月明學習,不打算回國了?”
“嗯?沒有那回事。”鍾涯沒有過多的猶豫:“我就是回花都辦事,順便跟著都前輩學習,九月還是要回京城實習的。”
出門,鍾涯就遇見了鍾海和大伯母,兩人就在辦公室的走廊那等候多時。
大伯母見人出來了,忙解釋說:“小涯啊,倩倩也不是故意騙你的,隻是想讓你回來看看你奶奶,她天天念叨著你,我們看著她一個老人家那樣也是心疼啊。”
鍾涯忍著翻白眼的欲望,不客氣地告訴他們:“我姑且不論是不是我姐好心辦壞事,編織這樣蹩腳的理由時你們就應該想到,我本身就是學醫的,老太太真病危還是假病危我不可能看不出來。上飛機前我就在懷疑你們,我回來,隻是想看看你們要做什麼。”
“真的就你奶奶想見見你,她年紀大了,想見孫子也很正常,你要體諒。”大伯母紅著眼眶,情真意切:“小涯,你是你奶奶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什麼好事你都占了,怎麼能因為她的一點私心就不認她?”
這話聽得鍾涯神煩:“她的私心是操縱我的人生,我的原則就是自由,所以,見諒。我會在滬都待一個星期,以我的經驗,可以等到她睜開眼睛,看——看——我。”
小師兄又出現了,手上轉著一支紅色的圓珠筆,橫著小曲走過他們三人,臉色瞬間就垮了,發出一聲冷笑,說:“別在一聲辦公室門口吵架,醫生要工作的。”
出了醫院,鍾涯隨手打了一輛出租,去了最近的酒店。
出租車駛過燈火通明的街道,路上的行人,車子在鍾涯的眼前略過。他揉搓著太陽穴,對一切都興致缺缺,忽然,眼睛瞟到了一個被一群小混混追著跑的少年。
滬都的夜裏,一直都有著這樣的少年。
他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幾眼那個連臉都看不清的少年,心裏的直覺讓他不由地叫司機在少年前方的道路停了車,下車把少年護在了身後。
為首的刺青男惡狠狠地說:“小白臉,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小子手腳不幹淨。”
鍾涯看向少年,少年低著頭,他隻能按到淩亂的發頂。
“你拿了他們什麼?”
少年什麼也不肯說,鍾涯就隻好從皮夾裏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刺青男,說:“我的名片,帶給你們老板,他歸我,偷了什麼我來賠償。”
刺青男還不打算罷休,鍾涯隻好脫了手表給他,那是一隻古董表,符野隨手丟給他看時間用的,拍賣級的寶物,刺青男也不是眼界淺的人,給小弟們使了眼色,便放過了少年。
“抬頭,看我。”鍾涯命令道。
狼狽的少年緩緩抬起頭,狼一樣貪婪的眼睛看向鍾涯,隻一瞬間,鍾涯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徐飾,對吧。初次見麵,我是鍾涯。我代白斯小姐,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