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硯帶來的資料裏包括了幾張寫著經緯度坐標的模糊照片，和一份西哈努克港的木材出境申報單。
    陳澤夾著那份出境單，收貨人的公司是，FuhuaLogistics，富華物流。
    時間顯示是五年前。
    “這家公司是陳氏的產業，陳先生，原來我們是半斤八兩。”
    盛青硯的漢語並不甚好，陳澤突然覺得也許五十步笑百步更貼切。
    陳澤苦笑一下，歎了口氣說，“不止這一單吧。”
    “陳先生猜的很正確，最後一單是兩年前，但去年港口存放申報單的辦公室不小心發生了一場火災，隻有這張被放錯的地方單據留存了下來。”
    “而且竟然隻要錢到位就可以免去電子化，這個寶藏地方我竟然才發現。”
    陳澤打斷他，“這幾個坐標是什麼？照片拍攝的地方？”
    “哈哈，陳先生，這是我最大的收獲，你們要找的那個幽靈，並不是無跡可尋。”盛青硯賣著關子，“這隻是其中幾張，我的人還在追查剩下的，不出幾天那位惡魔就會顯露真身。”
    “你從哪弄來的照片？”
    “請允許我的粗魯，但我不能告訴你，他並不是你們華國歡迎的那類人。”
    “坐標？”
    “也許還會有用，但照片是一年前拍攝的，那位攝影師是個細致的人。”
    “剩下的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唔，這個我也說不準，藝術家總是讓人捉摸不透不是嗎。”
    “你還知道些什麼？”
    “不要對我抱有敵意，陳先生，為了不讓韓整日活在恐懼裏，也為了他能早日獲得自由，我已經向我此生最大的敵人低頭了。”
    “不過陳先生的警惕性真的很高，上麵那些是你的人還是華國的……”
    “林家的人。”
    “那太可惜了，我沒想到韓和陳先生的進展這麼快，不過我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盛青硯推了推眼鏡起身離開，身後幾個保鏢跟著他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裏。
    阮離箭和阮天從不遠處走了出來，在金邊他們沒有執法權，阮天憤恨地看著走遠的盛青硯，阮離箭則搶過了陳澤手裏的資料。
    “富華物流麼，我們又回到了原點。”阮離箭語氣裏帶著不滿。
    “他能弄來那人的照片，先去查查這幾個坐標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
    這次會麵在陳澤看來沒什麼實質進展，除了又進一步坐實陳氏旗下的富華物流販/毒的證據。
    但他真想不出來，那個人會是陳家的誰。
    陳策？……
    捏起那幾張模糊的照片，陳澤努力回憶著腦海裏那個身影。
    一個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喊著自己”陳總”的少年。
    單薄瘦小的身子，廉價且不合體的西裝，厚重的黑框眼鏡和永遠帶著些自卑的眼神，這是陳澤對他的第一印象。
    但相處久了，陳澤發現他雖對人木訥但時刻機警，處理事情果斷且狠厲，除了不擅長社交，陳策是個挑不出毛病的接班人。
    像蟄伏的獵豹，這是上輩子陳澤對陳策的所有印象。
    如果黎江找來的資料沒有錯，陳策進入陳家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延水，無論是陳策還是他的外祖父外祖母，一家人連出境記錄都沒有。
    除非，除非這個”陳策”不是曾經的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