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秋雨過後，錦城的初冬悄然而至。
    陳澤拿著急性胃出血的診斷單在醫院排隊拿藥，這半年來應酬多了，老毛病又犯了，他吸溜了幾下鼻子，胃病加上重感冒。
    病來如山倒啊。
    一直標榜自己身體好，即便是寒冬臘月都不用穿羽絨服的他，現在把自己裹的跟個黑熊一樣，陳超早上幫他係了條圍巾，又塞給他一個電暖手寶。
    戴著口罩的陳澤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旁人側目之後都站遠了腳步。排了快半個小時陳澤才拿到自己的藥，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公立醫院看病這麼麻煩。
    看著繳完費隻剩下三位數的銀行卡餘額，陳澤感覺自己兩輩子都沒這麼窮過。
    誰讓他一個月之前孤注一擲，和嚴浩宇、王維明、陳超以及黎江一起，把手上能調配的資金全投到了雷州島的項目裏。
    不過這也隻能再撐一個月。
    如果一個月之內自己拿不到銀行貸款，所有的一切都將打水漂。
    陳澤早就不敢開車了，從醫院出來的他熟練地乘上了地鐵，找了個沒人的車廂，又開始聯係那幾個熟悉的銀行經理。
    前幾日京市已經放寬了房地產項目的貸款限製，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錦城的銀行同意自己用土地做抵押貸款，他的申請很快就會批複。
    地鐵到站之後，已經有一位銀行經理約他後天晚上詳談，同時給了一個店名和地址。
    一個酒吧。
    不像是談事的地方。
    但陳澤已經沒得選了。
    ***
    整晚的低燒過後，陳超說什麼都不允許陳澤赴約，錢沒了可以再想辦法，身子壞了怎麼都彌補不回來了。
    吞了兩片退燒藥的陳澤掙紮著爬起來，“沒啥大事，以前燒到40度我還跟著爺爺去談生意來著，能幫我煮碗粥不。”
    “你以為你還十八啊，要去是可以，千萬不能再喝酒了！”
    前天晚上陳澤回來的時候臉色蠟黃，滿身酒氣的他坐在玄關的墊子上，有氣無力地喊陳超去幫自己拿止痛藥。
    陳超不敢讓他瞎吃藥，但那時的陳澤醉的迷糊，陳超給了他幾粒維生素，騙他說是止痛藥，還給他灌了一大杯熱水。
    緩過來的陳澤強忍了一會之後，就想上樓回房間，可剛站起來幾步，一個踉蹌倒了下去，隨後趴在地上大吐起來。
    陳超想拉著他去醫院，但陳澤堅持不用，直到陳澤吐出來了一大攤血，陳超急忙給嚴浩宇打電話，兩人合力把陳澤送到了醫院。
    折騰了一晚上的陳澤在半夜發起燒，醫生強烈要求住院，但想到他們現在囊中羞澀，陳澤隻好央求醫生讓他在觀察室呆一晚上。
    醫生一邊氣憤地批評他不愛惜自己身子，一邊叮囑他最近都不能再喝酒了，飲食上也要注意。
    結果現在剛出院，就要不遵醫囑了。
    陳澤又打了個噴嚏，好幾年沒生病的人，怎麼一碰上事就掉鏈子。
    第二天的傍晚，陳超跟著陳澤一起踏入了那間酒吧，陳超是自己硬要跟著的，陳澤拗不過他，但終究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