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江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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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族。
    萬米高空。
    江寒正在學習飛翔。
    翅膀好酸,好軟,江寒感覺頭暈目眩,自己快要失去力氣了。
    父親在她身旁鼓勵她:“江寒!再努力一次,翅膀有了力氣,流通了血液,你就能永遠翱翔高空!”
    “江寒!不要放棄!”
    “江寒,再來一次。”
    江寒一次又一次用盡全力,將翅膀錘煉得強勁有力。
    她成功了!
    所有族人都為她歡呼。
    “王命到!!”上空突然傳來這麼一聲。
    很快,有一紫衣大使降落,他將一道旨意連同數不清的妖丹財寶放在一旁,道:“王命到!大王子已到婚配年齡,雪族女子賢良之名在外,今從雪族挑選一名公主成婚。”
    眾女子一聽,趕忙都低了頭去,生怕父親想起她們。
    紫衣大使走了。
    江寒看看眾女子,看看父親為難的模樣,說:“父王,我願去。”
    父親說:“胡鬧!你才多大!”
    父親平日最疼江寒,他最不忍心江寒去往王族。
    江寒說:“父王不要認為我是懵懂無知少年心性才衝動,我早已知道懷上王族的血脈會讓我的身體無法承受最終死去。”
    “那你還……”
    江寒道:“眾姐姐本領比我好,能擔當家族重任,我剛剛學會飛翔,要為家族做貢獻還需時間,我去,對於家族損失最小。”
    更多的,江寒不願看父親為難於挑誰去,家族裏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三天後,迎親的隊伍到了。
    江寒打扮得美美的,十裏紅妝風光出嫁。
    老父親哭成了個淚人。
    “父王,江寒是您最懂事的女兒,不是嗎?為了全族,我自有一份風骨。”
    到了王族。
    江寒所乘金烏鎏金車將她拉至王族大門。
    大王子站立在門前,身姿挺拔,麵容俊朗。
    他微笑著朝著江寒伸出手。
    江寒感受到大王子的喜愛,高興地雀躍著拉起他的手,跟他進了內殿。
    大王子對江寒極好,很快,江寒就懷孕了。
    雪族女子體弱,難以承受王族後代的巨大妖力,懷孕後江寒的身體越來越差,翅膀漸漸退化,連站起來行走都困難。
    後來,她就挺著孕肚,整日窩在榻上。肚子越來越大,顯得她四肢短小,像個球形玩偶。
    大王子每天都來,送吃送喝,拉著她的手陪著她聊天。
    江寒覺得,他做的已經足夠。
    十五日後,王族的後代破體而出,江寒的身體像個破布袋子一般攤在了榻上,她瞪著驚恐的眼,張大嘴巴。
    大約,她知道會死,但沒想到是這種直截了當的粗暴死法。
    王和所有人都在關心著新降生的王族後代,隻有大王子,抱起輕輕的江寒,淚如雨下。
    江寒被葬在梅花林中最美的梅花樹下。
    大王子登基以後,成了新的王。
    新的王也有了很多兒子女兒,三王子就是檾君。
    王常常獨自來到這裏,在梅花樹下坐一整天,和江寒說話。
    有時,王會帶著檾君來到這裏,一遍遍地告訴他這是他的母親。
    告訴他他的母親是如何可愛,如何可人,如何喜歡王。
    “你喜歡她,知道懷孕後她會死?為什麼還要?”檾君不明白。
    父王告訴他,這是她必須要經曆的。
    “誰規定了?”檾君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自從知道是因為自己破體而出母親才死的,內疚感便差點壓死他。
    “她如果沒有懷上後代,便是無用,遇到父王仁慈的時候,會把她退回,但被王族退回,就意味著接下來她妖盡可夫,處境可想而知。若遇上父王心情不好,她隻能死。”
    王歎了口氣,“她懷孕,至少我擁有過她,她擁有過我,你就是她生命的延續。”
    “真是殘忍。”檾君說。
    “老三,這就是這裏和人類社會不同的地方。”
    “我更喜歡人類社會,有規則,有感情。”檾君說。
    “老三,為了王族,你未來也會踏上同樣的路,學著放過自己吧!”王說完,起身。
    “我絕不會踏上這條路。”檾君說著也起身,又轉身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棵梅花樹。
    自此一別,檾君幾百年沒有再見過父王。
    檾君700歲時,第一次踏出羽行道。
    住處。
    察覺到接下來要講到第一任契主,檾君急忙停住。
    “這就是我的身世,以及羽行道的秘密。”檾君對溫栩然真誠地說。
    溫栩然吃驚道:“竟是這樣離奇?”
    溫栩然突然跑過來摟住檾君的脖子,問:“那你作為羽行道的三王子,怎麼會想到和我結契呢?你的選擇應該很多。”
    檾君笑:“當時您死亡的次數真的令人驚訝,我想知道是什麼力量讓您如此堅定地一次次赴死。”
    溫栩然撅個嘴不大高興:“哦,原來就是純好奇啊?”
    檾君把他的手拉下來:“當然,也是覺得您很好,喜歡您。”
    “哈!”溫栩然跳了一下,“你喜歡我?!”
    檾君被可愛到了。
    溫栩然一下子坐在檾君的腿上,防止他把自己推下去,還緊緊抓住椅子後背。
    溫栩然拿起檾君的發梢認真研究著:“你的頭發是因為年齡大了老了白的,還是本來就是白的?”
    檾君此刻很緊張,隻是他在努力平順呼吸。
    “我的母親是雪族,我的頭發本身就是白的。”
    溫栩然笑盈盈地用發梢掃掃他的臉頰。
    “妖有癢癢嗎?”
    “沒有。”
    “是嗎?我試試!”溫栩然說著開始想盡辦法撓檾君各處。
    檾君躲了好一陣,急忙把溫栩然放在地上。
    “溫栩然!”
    他的胸膛起伏著。
    溫栩然震驚地看著他,“你叫我什麼?”
    檾君平複了一下,道:“抱歉,我的契主,我剛才太激動了。”
    “可你叫了我的名字,這意味著在那一刻,你不認為我是你的契主。”溫栩然說,“你在因為我撓你生氣。”
    “不是生氣,抱歉,我隻是……感到不舒服。”檾君急忙走近溫栩然。
    溫栩然抬手示意他停下,道:“也就是說,有時候,你做的事並非因為跟我的契約,而是你自己的意識。”
    檾君停下腳步,一臉的委屈。
    “不是,我的契主,您聽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遵從您的意願的。”檾君急忙說。
    溫栩然不愛聽他說這話,心煩地擺擺手:“你走吧!不準亂讀我的心!”
    “遵命。”檾君委屈地應了,出了門。
    檾君走後,溫栩然悶悶不樂。
    “笨死了!”
    “說出是因為喜歡我才做那些事有那麼難嗎?”
    “都不會哄人的。”
    納悶好一會兒,溫栩然想起來維納尼雅對陽初的態度,突然恍然大悟。
    妖不是必須要對契主畢恭畢敬,檾君選擇對自己極度順從和恭敬,是因為他本身願意這樣做,他的教養讓他這樣做。
    “原來,從來都是他自己的意識。”
    平流層的雲在檾君的耳邊擾亂,他飛行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落在一處山巔,他望著下方的萬家燈火發愣,回想著溫栩然說的話。
    維納尼雅突然出現,拍拍他的肩膀。
    “嗨!王子殿下!”
    檾君被嚇了一跳,回身就打,二人法鬥好一場,刀光劍影,終於停下。
    “你把你的契主惹生氣了?”維納尼雅開門見山。
    檾君皺皺眉:“你敢竊聽我的話?”
    “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你在契主麵前很沒麵子的就快跪下了這件事的。”維納尼雅調皮地吐吐舌頭。
    “想死?”檾君瞪了她一眼。
    維納尼雅哈哈大笑:“炸毛了?你敢對他這樣說話?”
    檾君手中化出光劍:“維納尼雅,你說你要是死了,下一個美神會不會比你美?”
    “呃……”維納尼雅往後退一下,“我不是來嘲笑你的,我是說,你根本沒有了解你的契主的真正意思。”
    “什麼意思?”
    “他更希望以前你對他那些情難自製的表現,是你自己的意願,而不是遵從他的,你懂嗎?”
    “不懂。”檾君實話實說,“為什麼?”
    “他更喜歡你直接點,霸氣點,明白嗎?”維納尼雅說。
    “可我不能對他做那些事。我要讓他不喜歡我。”檾君說。
    “哎喲!省省吧我的殿下!別騙自己了行嗎?”維納尼雅看了看檾君的臉色,繼續說:“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去喜歡他,不也是滿足他的願望嗎?愛上契主並不玷汙這段契約關係。”
    檾君陷入了沉思。
    “走啦!想通了就明天早上去找他,什麼也不要說,吻他!”維納尼雅留下一個背影。
    檾君在黑夜裏想了很多,他不願意這樣欺騙自己,終於打算要正視自己的內心。
    遠處,有煙花炸開,絢麗多彩的光映著檾君的臉。
    第二日。
    檾君進入房間,溫栩然正在熟睡。
    他俯身捧住溫栩然的臉兒,大膽地看了好久,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隨後笑意盈盈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溫栩然,我承認有些時刻,我是頂著你的契約做擋箭牌,存著自己的私心對你為所欲為,那時,我是真的情難自製。”
    檾君沉了沉聲:“我是說,我喜歡你。”
    溫栩然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二人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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