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梁琰帶著笑看他，逗弄，“你吃過了。”
    見他扯扯嘴不說話，梁琰忽地想起他怕黑的事，頓時漫上酸澀感。
    “你在哪買的？”他忽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有意岔開。
    “東頭老李那家店，”岑野也揪了片樹葉，半天看不出品種來。他接著說，“質量不錯，我那輛四年換了十八個輪。”
    “……”
    “十八個？”梁琰挑眉，關注點很恰當。他似笑非笑道，“你是在釘子上騎車嗎？”
    “……”
    見人沒反應，他又接著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老李應該不太想看見你。”
    岑野把葉子撕碎從梁琰頭頂撒下去，來了個天女散花，勾起一邊唇角譏諷，“他不想看見我，也不想看見你。”
    “那未必。”梁琰拍掉肩頭小碎的葉片，偷摸摸地放到岑野發頂上，滿意地笑，“不如打個賭？”
    岑野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單腳跳過小坎，偏頭應道，“可以。”
    “賭什麼？”梁琰見他身子晃了下，忙搭手扶穩，跟著人繞過太陽地才問道。
    岑野眯眼想了想，忽然踮腳勾住梁琰肩膀，狡黠道，“賭贏了今晚吃辣。”
    “你要是輸了怎麼辦？”梁琰斜晲著他，勾起唇角說，“賭輸了病好之前你不準碰辣，包括今天中午。”
    “可以。”
    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在陽光下，連影子也不知不覺地粘在一起。
    “李叔。”岑野率先進去喊了聲。
    蹲在房簷下修車的中年男人被嚇了一跳，手上的起子不小心脫落，砸在穿著拖鞋的腳背上。
    老李一瞬間痛得抱著腳跳起，嘴裏嗷嗷亂叫。跟在岑野身後的梁琰明智地退出去，留岑野一個人麵對這場亂局。
    “……”岑野揉揉抽動的眉心，揚頭來了個燦爛的笑，“李叔，不錯。寶刀未老啊。”
    老李呲著嘴站穩腳跟，對他的誇獎充耳不聞。伸長脖子在岑野身後環視一圈，拍手沒好氣道，“臭小子，車輪又爆炸了？”
    “……”
    岑野扯扯嘴角，進店環視一圈，揮掉鼻尖下的汽油味，悶聲說，“沒炸，它好著呢。”
    “那你來幹嘛？”
    “再來買輛車。”他單刀直入。
    垂在身側的手微動，預備等老李受不了摔倒時，他也好扶一把。
    很遺憾，老李沒摔，櫃台上的玻璃杯倒是被老李顫抖的手一掃，碎了一地。
    岑野連忙閉上眼，不忍直視老李麵上的姹紫嫣紅。
    “臭小子，”老李從喪杯的痛苦中緩過來，抖著手指向岑野，氣惱道，“你給我，”
    “您好，”梁琰邁過碎片站在岑野旁邊，很自然地握住老李被迫按下暫停鍵的手，笑道，“我來買車。”
    老李怔怔地跟著握兩下鬆開，一改剛才氣惱的臉色，憨厚地抓抓後腦勺，“那小夥子你先挑著。”
    梁琰點頭衝岑野一挑眉，那得意的樣子似是尾巴要翹上天。
    岑野“切”一聲，毫不客氣地拆台，“李叔，他跟我一夥的。”
    “……”
    梁琰在他耳邊咬牙，“你是不是玩不起。”
    “你不也玩不起。”岑野挑釁地晲他。
    老李狀似親呢地拍梁琰後背，給他介紹車子。還回頭瞪一眼岑野，半真半假道，“別跟那混小子走太近。天天來換輪胎，我的口碑算是砸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