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坐在梁琰旁邊扒白米飯，每次他筷子即將碰到辣子雞，都會被一雙筷子精準無誤地打飛。
    他冷哼一聲，不服再戰。以更刁鑽的角度向辣子雞發出攻擊，卻又在離雞皮幾毫厘的地方，被梁琰輕鬆挑開。
    他氣得想摔筷子。
    岑野偷瞄梁琰一眼，桌底下踢踢旁邊的邱時，卻碰上另類的觸感。
    他狐疑地低頭去看，霍臨安正手腳並用地往邱時腿上蹭。
    邱時一隻手攥著褲子，麵上緊緊皺著眉。
    岑野冷眉抬腿照著霍臨安踢過去，把邱時往自己身邊拉。
    “需要我跟你換個位置嗎？”他壓低聲音問邱時。
    “不用。”邱時吃了根青菜，抬眼看他，“你剛剛要做什麼？”
    “沒事。”邱時不願意，他也不好強迫，眯眼隔空警告霍臨安。
    “是想吃辣子雞嗎？”
    “……不是。”
    邱時這句話說的聲音有點大，引得梁琰看過來。
    “搬救兵？”梁琰放下筷子定定地瞧他。
    “……跟你有什麼關係？”
    岑野回擊完，突然想起剛剛的事。他在桌子底下掐梁琰大腿，成功把人掐得“嘶”一聲。
    “你幹什麼？”梁琰差點沒握住筷子。
    岑野貼近他，偏頭小聲問，“你那兄弟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有病，我剛看到他在桌子底下摸阿時腿。”
    梁琰正在夾菜，聽到這麼雷人的消息，他手一抖，把剛到手的辣子雞甩飛出去，甩到岑野碗裏。
    “嘿呦，謝謝琰哥。”岑野快速叼起，慢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敬。
    “……”
    “你……”梁琰欲言又止，看了眼邱時，壓低嗓音，“不適合你知道。”
    “又是少兒不宜？”岑野扒拉一口白米飯。
    “……”
    “你確定要聽？”
    “琰哥，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婆婆媽媽。”
    “……”
    “岑野，”梁琰忽然喊他名字，莫名鄭重起來，“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和摸阿時腿有什麼關係？”岑野皺眉，但還是回答他，“沒有。”
    梁琰點點頭，抬眼看了下對麵吃菜的邱母，還是選擇給岑野發消息。
    “看微信。”他小聲說。
    “神神秘秘的。”岑野嘟囔著掏出手機，卻在看到那句話時渾身一顫。
    他把頭埋到桌子底下，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那幾個字分開時他認得很清，拚到一起時，卻怎麼也看不懂。
    “小野，你進桌子底下幹嘛呢？”邱母在對麵疑惑地喊他。
    “啊？”岑野聽到話，慌忙熄屏起身。應該是被驚得魂不附體的緣故，一不小心，他頭狠狠地撞上桌棱，把桌上的盤子都震得移了位。
    他咬唇捂著後腦勺往衛生間跑，“我去廁所。”
    “唉——”邱母在後麵喊他，“怎麼了這是？”
    “我去看看。”梁琰撂下筷子追上去。
    他擠進衛生間，岑野正拿頭往牆上磕。
    “怎麼樣，疼得厲害？”梁琰把他拉開，手探進他頭發裏確認有沒有起包，“還是撞傻了？”
    岑野雙眉緊蹙，退一步躲開他手，冷著眼問，“你說得是真的？”
    梁琰挑眉往後退出一個人與人之間的安全區，點頭回答，“是。”
    “什麼時候開始的？”
    梁琰靠在牆上，一隻手插進口袋，微微垂著頭不答話。
    岑野眯眼看他，登時明白所有，他背過身盯著瓷磚上的花紋愣神。
    一時間，寂靜在窄小的空間裏不斷放大。
    “你……很介意同性戀？”梁琰磕上眼問他。
    岑野抽出一張紙，拿在手裏慢慢卷成花。
    沉默的時間很長，長到梁琰想要放棄的時候。岑野忽然把成型的玫瑰舉到他麵前，歪著腦袋道，“不介意。”
    他怔怔地接過花稈，很漂亮，像疊它的人。
    岑野拍拍手說，“你很早就知道了？”
    “嗯。”
    “霍臨安是什麼意思？”
    “他說是認真的。”
    “花花公子的真心？”岑野嗤笑，繼而拉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