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就不能裹著點！”尚思臉上飄過一層陰雲。
    江洋一臉無所謂，“浴巾濕了我還能裹著睡覺啊。”
    “你是真不要臉。”
    江洋一臉不屑，“我身上哪兒樣你沒有，大驚小怪的幹嘛，我睡哪個屋？”
    尚思衝著客臥指了指。
    江洋痛快地就進屋了。
    尚思剛緩一口氣，江洋又走了出來。
    “這是人睡的嘛，沒收拾都好說，床墊都長毛了，我怎麼睡。”
    “我哪知道，那屋從來就沒住過人。”
    江洋朝尚思走了過去，“那你起來，我睡沙發。”
    尚思眼珠子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好在躺在沙發底下的小可愛噌一下站了起來，龐大的身軀擋住了他的視線。
    “沙發是小可愛的，我勸你別跟它搶。”
    “那我睡哪兒？打地鋪？”
    江洋又走近了兩步，小可愛都擋不住了。
    尚思終於忍無可忍，翻身起來衝進自己的臥室，隨手抓了背心和短褲回到客廳丟在江洋的身上。
    “你給我穿上。”
    江洋微微一笑，“你求我呀。”
    “你信不信老子馬上把你光溜溜地丟出去！”
    江洋見好就收，套上衣服褲子問：“我到底睡哪兒，你趕緊說，我都困死了。”
    尚思臉上的陰雲慢慢散去，這房子就三個屋，主臥是他的，客臥現在長毛了，剩下一個書房，隻有一套桌椅。
    “行了，我今晚先勻你半張床。”
    “什麼意思，我要跟你擠一張床？”
    尚思心裏擰不過這彎兒來，我主動讓你睡，你還嫌棄上我了？
    “愛睡不睡，反正我要睡覺了。”
    江洋跟在尚思身後，“那你給我床被子，我睡地上。”
    “沒有，隻有一條空調被。”
    “那床單被罩總有吧！”
    “沒有，唯一一套鋪床上了。”
    “……”
    尚思進屋就躺到了床上，伸手關燈睡覺，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江洋磨著牙足足盯了地板五分鍾，腦子裏閃過各種想法，可一抬眼瞧見外頭黑了的天，他就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尚思側身躺著，身後安安靜靜的，可他知道江洋就站在門口，過了一會兒，床墊往下塌陷了一點，他聽到江洋打了個哈欠，而後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這麼快就睡著了？
    江洋睡得很沉，這一個月他是一天好覺沒睡著，天天精神緊繃，夜夜噩夢驚醒，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別說是跟男人睡一塊兒了，隻要能不見鬼，讓他睡糞坑裏都行。
    輕緩的呼吸聲帶著催眠的功效，尚思聽著聽著也迷迷糊糊犯困，正當要陷入沉睡，腦子裏突然鑽出一個赤條條地雪白身體，甩著腿在他腦子裏撒歡兒地奔跑。
    尚思驟然睜開雙眼……
    第二天早上，江洋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他根本沒睡夠，下意識想抓枕頭捂住頭，可摸了半天都沒摸著，隻能耗盡所有的毅力撬開自己的眼皮。
    視線朦朧，一道寬闊的背影近在眼前，江洋惺忪的雙眼霎時間清亮無比，一腳就踢了過去。
    尚思腦子裏的小人跟追日的後羿似的奔騰了一夜，天擦亮才好不容易睡著，剛睡了不到半小時，飛來一腳把他踢下了床，心情可想而知。
    江洋看見一張陰雲密布的臉和一雙黑洞般深不見底的眼睛，隻覺脖頸涼颼颼的。
    “不好意思，以為見鬼了呢。”
    ……
    “你快點，馬上就六點了。”江洋著急忙慌地把剛出鍋的雞蛋灌餅裝進食品袋，又從櫃子裏掏了一盒牛奶，一股腦塞尚思手裏。
    尚思黑著一張臉，“我要吃完再走。”
    江洋一邊穿鞋一邊說：“隨便你，反正我不能遲到。”
    “你這話我聽著後背疼，特別是被你踹的那塊。”
    江洋剛邁出去的一隻腳頓住，回頭耐著性子道：“到底要幹嘛？”
    “你陪我吃完。”
    “我吃你大爺！”江洋的耐心儼然殆盡，幹脆抓起尚思的鞋子扯了人就走。
    操場上，蘇安然上下打量著尚思，“我說昨晚怎麼一眨眼你就不見了，原來是出去浪了，搖了一宿吧，瞧你這倆大瓶蓋眼。”
    “滾。”尚思整個人陰沉沉的。
    晨練是五公裏，從操場出發圍著整個學校的A區跑兩圈，然後回到操場，出完操吃個早飯也就該上課了。上午是文化課，下午才是專項課，所以學生一般都是背著包帶著書來跑操的。學院為了方便學生，每天早上專門留倆老師在操場看守學生的隨身物品。
    今天尚思啥也沒帶，手上還拎著拖鞋和早餐，周圍的人都在拉伸，馬上就要跑起來了。他晃眼一瞧，瞅見了蘇安然放草坪上的背包。
    “湊攏點，我點一下人。”
    江洋站在隊伍前大聲喊，那精神抖擻的樣兒尚思瞧著就紮心。
    “行，到齊了，大家排好隊，倆人一排，跑著！”江洋一聲吆喝，小電驢扭出一道妖嬈的蛇形竄到隊伍前，一句廢話沒有，直接操練起來。
    隔壁倆班的學生投來豔羨的目光。
    “你們班小助理真個性，說到齊就到齊了，哪像我們班胖頭魚，光點名兒就得十來分鍾。”
    “你當他是隨口一說？真到齊了，缺一個人他都能一眼瞧出來，跟有特異功能似的。”
    “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班小助理可牛逼了，全班人的名字都背得，昨晚還挨個兒認人，我估計要不了兩天他掃一眼就知道誰沒到了。”
    “草，你們也太爽了，昨天開大會我記得你們就提前半個小時放。”
    “嘖，不懂了吧，這就叫效率。”
    ……
    20分鍾以後，江洋帶的隊伍回到了操場。最先出，卻不是最先回，有別的班後出發卻先回來了，隻是學生的狀態截然不同。
    先到的學生們一個個癱軟在草坪上，顯然經曆過殘忍的爆衝，而江洋這邊，小妖們一個個活力十足，原地蹦蹦跳跳，惹得躺在草坪上的娃娃們又是好一頓羨慕。
    旁邊帶隊的男導員也累得不行，在塑膠跑道上坐著，直到看見江洋他們班的學生陸陸續續到齊，這才站了起來，拿著點名冊耀武揚威般大喊一聲：“來，點名了。”
    “好，解散吧！”
    男導員猛地扭頭，隻見江洋騎著小電驢一溜煙兒就跑了。
    “老師，趕緊點名吧，我餓死了。”
    “對呀老師，3、4、5班都放了，快點吧。”
    男導員眉毛倒豎，“急什麼急，趕著投胎啊！”
    尚思瞧著顛兒了的江洋，剛跑出點氣色的臉又陰沉了下去。
    “四哥，你這灌餅哪兒買的，怪好吃的。”
    尚思一扭頭，蘇安然抱著雞蛋灌餅啃得正香，嚼幹巴了還不忘嘬一口奶。
    “誰他媽讓你吃了！”
    “你放我包上又不拿，我以為你買給我的呢。”
    尚思摁著蘇安然就是一頓暴揍。
    “誒誒誒，我去給你買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