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思把手機開了外放，擱在桌子上。
    “小思，賠償都談好了，對方也簽字摁了手印，這事兒就算完了，但小叔還是得再提醒你一下，雖然這件事你也受害，但以後還是不要把人打成這樣了，影響不好。”
    “嗯，我知道的小叔，另外那個呢？查到了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說：“查了，的確和你女……和那個女孩子是男女朋友關係，已經在一起快兩年了，我讓人查了那男孩兒近三個月的行程，還有他們之間的通訊記錄，也看過了公寓的進出監控，那個女孩子肯定沒有說實話。”
    電話那頭，言語之間相當猶豫，“我聽說那女孩子還要起訴他非法入侵，這是經不住查的，那男孩兒現在還在住院，但明早就要出院了。不管起訴這事兒是你的意思還是那個女孩子自己的決定，這件事決不能發生。告人非法入侵等同於送人坐牢，任何一個人一個家庭都不會原諒這種誣告，況且還是……反正你趕緊去找那個女孩子，讓她立刻撤訴，去給人家好好道歉，那男孩子現在還沒有通知家裏，如果到了明天，人到了派出所，牽扯出的事就大了，到時候你也別找小叔了，得你爸出麵解決才行。”
    尚思和蔣俊傑對視一眼，說：“知道了小叔。”
    電話對麵的人歎了口氣，直接掛了電話。
    李佳樂低垂著頭，抖若篩糠。
    尚思給自己點了根煙，眯著眼抽著。
    “老四，人家可是在一起快兩年了。”蔣俊傑戲謔道。
    尚思陰沉著臉，“我他媽不聾。”
    蔣俊傑不敢吱聲了。
    尚思抽完煙，把煙屁股彈進長江，歪頭盯著李佳樂笑，笑得李佳樂發怵。
    “玩兒男人很有成就感是吧？跟你談了兩年，你把人送去吃牢飯？”
    李佳樂抖著嘴唇，連呼吸都不敢。
    尚思猛地一把掀了桌子，滿桌的杯盤刀叉摔了一地，切肉的刀直挺挺地插在甲板上。
    李佳樂嚇得尖叫一聲跳起來，連連往後退去，腳下一個踉蹌，栽進了浴缸，嗆了好幾口水，滿臉通紅地趴在浴缸沿兒劇烈咳嗽。
    蔣俊傑閃身到一邊兒，扒拉著欄杆說：“別上頭啊，弄死她又是一回事兒了，為了她搭上一條命犯不上。”
    尚思獰笑道：“弄死她？我他媽一個小三我弄死誰呀，要弄死她還輪不上我！”
    李佳樂嚇得滿臉淚水，連連搖頭。
    尚思蹲到浴缸邊，捏著李佳樂的下顎，說：“聽到了嗎，讓你打電話去撤訴。”
    李佳樂隻感覺自己的下巴都要脫臼了，眼神中盡是恐懼，僵硬地連連點頭。
    尚思嫌惡地將她甩開，她趕緊抖著手慌忙四處尋找，最後從浴缸底撈出濕淋淋的手機。可手上、手機上全是水，屏幕根本打不開。
    幾次開屏沒有成功，李佳樂嚇得連手機都快拿不住。
    蔣俊傑瞧尚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怕鬧出大事，上前拿過李佳樂手機，甩了甩水，又用衣服把屏幕上的水擦幹遞了回去。
    李佳樂顫顫巍巍地給辦案警察打了電話過去。
    蔣俊傑起身把尚思拉到一邊兒，問道：“怎麼著？”
    尚思把自己的手機丟給蔣俊傑，“發吧。”
    蔣俊傑驚訝道：“真發呀，你不要臉了。”
    尚思目光精厲，“你覺得呢？”
    “行，我知道。”蔣俊傑顛了顛手機，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尚思回頭，浴缸裏的李佳樂已經打完了電話，泡在水裏不敢出來。
    “你不是想睡我哥們兒嗎，我幫你把人叫來了。”
    李佳樂哭著搖頭，“不要，我求你了。”
    尚思眺望著遠處岸邊的一片別墅區，瞳孔中充斥著滿滿的戾氣，“求我？你不該謝我嗎。”
    李佳樂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癱軟在浴缸裏。
    蔣俊傑打完電話回來，眸子幽幽邪邪的，瞧李佳樂那樣兒，隨口打擊道：“這是怎麼了？怎麼沒精打采的，跟男朋友道歉，人家不接受啊？”
    李佳樂將目光投向尚思，等了一會兒，尚思也沒說什麼，她隻好又拿起手機，給江洋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裏傳來機械提示。
    她慢慢地放下手，小聲道：“關機了。”
    “道歉要有誠意。”蔣俊傑調笑道：“打不通就發個語音嘛。”
    李佳樂聽得明白，蔣俊傑的意思是，她的道歉得讓尚思聽見。這歉不是給江洋的，而是給尚思的。
    可關於江洋的所有聯係方式，她都刪掉了。
    沒有辦法，李佳樂又打了電話過去，選擇了留言。
    “江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誰？”蔣俊傑突然打斷了李佳樂，“那男的叫什麼？”
    李佳樂不明所以，茫然回道：“江洋。”
    尚思也轉過了頭，盯著她。
    “江河的江，海洋的洋？”蔣俊傑問。
    李佳樂點點頭。
    “哪兒人啊？多大了？”
    李佳樂不敢再瞞，一五一十地說：“就江南區的人，今天滿二十歲，在北京上學。”
    “我草。”蔣俊傑脫口而出，回頭看向尚思，臉上笑意全無，“怪不得你小叔剛才那副態度，原來是江家那小子。”
    尚思也是皺起了眉頭。
    圈子很小，江洋在他們這一輩裏名氣很大。
    不是囂張跋扈，而是爹媽口中總拿來比較的別家孩子。聽話懂事、勤儉節約，成績優異、品德高尚，禮樂射禦書數，樣樣精通……從小到大全無不良嗜好，不滿十八就被京城大學特招。
    圈子裏但凡年紀跟他們差不多的，誰沒聽過江洋的大名。
    尚思雖然沒見過這人，但從爹媽口中聽這個名字聽了十來年，耳朵都起繭子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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