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山南麵有一個山洞，裏麵潮濕又昏暗，有液體順著石頭往下掉，滴答滴答聽著怪慎人。
    穿堂風吹過，山洞裏走出兩個人。其中一人昂首挺胸衣著青色，另一人佝僂著，在月光下的那張臉一明一暗，畸形可怖。
    前者半轉過身，陰森森的瞥了後者一眼。
    他被嚇一跳，立馬跪到地上，顫顫巍巍的邊磕頭邊說：“對不起主人，是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人責罰。”
    崎妖臉色驟變，抬手掀起一陣風直接把這手下重重的甩到一邊亂石上。
    滴答聲裏參雜著沉悶的撞擊聲。
    手下吐出一口鮮血，從地上搖搖晃晃爬起來，頑強的再次跪下，全身都止不住顫抖。
    崎妖慢慢走近他，瞪著自己那雙發紅的眼睛，唯恐自己眼珠子掉不下來般。
    “責罰你？你激情殺的那個孩子引發一連串的事情，殺你一萬遍都不夠抵的。”
    手下頭勾得很低，壓根都不敢抬眼。
    “現在好了，妖界暫時回不去，估計家都要被人端了。”
    一聽這話，手下猛地抬頭，“主人，主人……究竟是何人逼得您如此？”
    崎妖目光一頓，未來得及答他，他又激動道：“主人，還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會將調查我們的那人殺掉。”
    崎妖氣得不行，翻了白眼，輕蔑一笑：“能讓他忌憚的人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
    他……
    手下臉色微變，當即噤聲把頭埋到最低，裝作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
    崎妖在他麵前緩慢蹲下，語氣冰冷。
    “他曾經告訴我，犯錯的人沒有再來的機會。”
    聽者猛然意識到什麼，驚恐的瞪大眼抬頭看他。
    緊接著，一道綠光閃過，此妖的驚恐永遠停留在了臉上。
    ·
    翌日，薛茸起得早，他原想下樓瞧瞧這外麵有沒有好吃的，沒想到一出門就迎麵撞上費閑。
    他看見費閑便會不由自主的嘴角掛起笑：“小侯爺早上好。”
    “嗯，早上好。”
    費閑禮貌回應，卻讓薛茸感到一陣疏離。
    不過薛茸並不會因此減少熱情，又問他有沒有吃早飯。
    費閑答沒有，他剛要提議出去看看時，這家俗稱妖界最坑錢的客棧竟然還有小二特意來通知他倆去用餐。
    薛茸感到疑惑，眼神詢問費閑。
    他輕微的搖了搖頭。
    小二是隻蟲妖，他眼睛雖小卻看得明白，當即解釋道：“二位客官，是有一位公子在早些時候特意為你們安排的，叮囑你們是貴人，需要最上等的招待，讓我們一定不要怠慢。”
    薛茸認為是他三哥，還在心裏誇了他幾句。
    “我知道了。”
    薛茸不比費閑矮多少，他不用踮腳，直接湊到費閑耳邊細聲說：“應該是上玄。”
    費閑耳朵癢癢的，退離半步，說了聲“哦。”
    薛茸看在眼裏，聳肩輕鬆道：“走吧小侯爺。”
    這妖界的用餐和人間差不了多少，又或許是有上玄的安排在，總之很符合薛茸的胃口。期間他還時不時望向費閑那邊，問他吃得慣嗎。
    費閑抽空看了他一眼，“嗯，快吃。”
    “好。”薛茸說，“不過我還有一事想問問小侯爺。”
    “什麼事？”
    “你和牛麵妖是怎樣認識的？”
    費閑抬眸，看著薛茸那雙真誠的眼睛隻猶豫了須臾的時間。
    “曾經我與師兄救過他。”費閑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薛茸一笑解釋道：“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費閑：“……”
    沒多久，二人出發前往孤山。
    行路未有多久，他們便趕到孤山腳下，隻是算上妖時，此刻僅僅是巳時，天色並未昏暗，不能輕易行動。
    費閑要在原地等著，薛茸才不要，他四下看了看，望見在荒野的不遠處有一座寺廟。
    薛茸伸手指給他看：“我們去那兒看看吧。”
    費閑順著他的手望過去，沒有拒絕，“行。”
    路上，薛茸問：“小侯爺，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高冷？”
    費閑不解：“什麼意思？”
    “很冷淡，話還少。”薛茸偏頭看他，“也許你可以主動跟我聊聊天，也不會無聊。”
    費閑：“……”
    沒等來回答，薛茸歎了聲氣，推開近在咫尺之處的木門。
    吱呀一聲，蛛網落下，寺廟內裏的模樣顯露出來。裏麵無疑是破敗不堪的，占地不大，走幾步便到達主殿。
    薛茸隨意朝髒亂的地麵瞥了一眼，目光忽然頓住了。
    費閑注意到他的不對，順著看去。
    地上有塊沾滿灰塵、掛著蛛網的紅木牌位，上麵刻著——
    神女之靈。
    費閑聯想到什麼，眼色一凜，往旁看去。
    這旁邊也躺著一塊紅木牌位，上麵刻著——
    神徒之靈。
    薛茸的反應有些奇怪，費閑卻在此刻想起他剛剛讓自己主動說話這事，而且自己確實想起一些事。
    他若有所思道：“這兩位應是天神的徒弟。”
    薛茸斂回神：“嗯，神徒是長老，你知道神女嗎？”
    費閑搖了搖頭，“隻是書上提起過，師父講過，雪蒼山起侍仙君講過。”
    薛茸：“白榆神君提過？那他可曾細細講過？”
    費閑想想說：“沒有。他也隻知神女因犯下過錯已逝去。”
    “哦…”薛茸咧咧嘴，繼而摸著下巴環視了一圈這個散發著黴臭味的主殿，分析道，“此處應是早期的供神廟，荒廢很久了。”
    “小侯爺，我們便在這兒等到天色昏暗吧。”
    他話是這樣說，卻在午後問完費閑餓不餓得到否定回答後，自己也跟著說不餓卻肚子咕咕叫。
    薛茸極其尷尬的和費閑對視一眼，忙想逃離現場：“那個…來時我見附近有河，我去抓兩條魚吧。小侯爺你在這兒等我就行。”
    費閑“嗯”了聲，讓他注意安全。

    作者閑話：

    紿秋：巳時是多久？
    某神君：……早上九十點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