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玄醫雲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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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靜的竹林裏,坐落著一間竹舍,清雅別致。庭院裏三三兩兩的晾曬著幾種草藥,草藥朝陽的一麵已經曬幹,背陰的一麵卻仍帶著濕氣。該翻麵了,但屋內隻聞鼾聲,顯然主人家並不上心。
    楚尋之到的時候一點都不客氣,以掌風破開竹門後,進去直奔軟榻上那人的後襟。
    隻是那人先一步醒過來,身子一側,楚尋之沒有得逞。
    那人神態慵懶,慢吞吞的打了一個哈欠,斜眼睨著楚尋之,懶散道:“大清早的,找我有事?”
    “世子有命,速去侯府。”
    雲諫皺眉,算算日子,疑惑道:“不對啊,這離下月初還早啊,世子又受不了了?”
    “不是世子,是七皇子。”
    “誰?”
    “七皇子,祁焱。”
    “他關我毛事啊!我還以為是世子出毛病了呢。”
    楚尋之冷眼盯著他,雲諫背後一涼,賠笑道:“別、別用那眼神看我。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
    楚尋之冷聲警告,“如若再犯,你知後果。”
    雲諫點頭如搗蒜,見楚尋之沒有繼續計較,忙笑道:“世子是要讓我幫那個七皇子看病?”
    “嗯。”
    “那人和世子很熟?”
    楚尋之搖頭,想到祁焱,沉了沉眼眸,說:“那人有些古怪,我說不上來。他特意接近世子,不知葫蘆裏賣什麼藥。總歸我想不單單隻是看病這麼簡單。”
    永安侯府
    “今日盡給遙遙添麻煩了,實在不好意思。”
    祁焱神色懨懨,此時看著倒不像是裝的。
    陸槿遙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看祁焱臉色真的很不好,問道:“我聽說你一直都在吃藥,這麼久了,身體一點好轉都沒有嗎?”
    祁焱搖頭,淡淡笑道:“從我醒來後便沒吃藥了,以前的事我不記得,我隻以為是身子虛了點,並無大礙。左右也沒人給我送藥,提醒我還有吃藥這回事。”
    陸槿遙語塞,雖然早就對祁焱的遭遇有所耳聞,但他終歸是皇子,晟元帝不可能真不管他吧?。
    “皇上姑父他……”
    知道他想問什麼,祁焱再一次搖頭,笑容慘淡,且幾乎可以說是強顏歡笑:“從母妃去世至今,我還未曾見過父皇。”
    “皇後姑姑?”
    “一樣。”
    “其他兄弟姊妹、美人娘娘?”
    祁焱一一搖頭。
    陸槿遙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雖然一直知道祁焱很慘,不受待見。但這麼直白的被人忽視,他心底該有多悲涼啊。
    “……你也別太難過了,聽爹說,近來南疆大旱……皇上姑父許是分身乏術,這才一直難以顧及你。興許等這件事過了,皇上姑父會補償你的。”
    陸槿遙雖然這樣安慰著,但聲音越說越小。晟元帝對祁焱的冷漠眾所周知,別說祁焱隻是生了場病,失去了記憶,便是祁焱真死了,都還不一定能激起晟元帝半分波瀾。
    從晟元帝對蕭若泠的態度就能看出,曾經的蕭若泠寵冠後宮,若不是忌憚他爹,恐怕晟元帝早廢了他姑姑改立新後。晟元帝用情至深,還一度為蕭若泠以天子之軀徒步登上長華山,隻為她一人祈福。如此的情深不壽到最後還不是說不愛就不愛了。
    唉……最是無情帝王家,也難怪他爹不許他和皇子們走太近。
    隻是這祁焱早沒有母族勢力在京中盤踞,又逢母妃逝世,今後在宮中的日子可謂如履薄冰,步步維艱,難免令人心生同情。
    “若有需要,便和我說吧,總歸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忙我還是可以幫一幫的。”
    “先謝過遙遙了。今日貿然前來打擾,確有令我感到很棘手的事。”
    “你說。”
    “我雖無從前記憶,但通過這些天的切身感受對自己的處境還是有所認知。我無所謂受不受寵,也無意有沒有人在乎,倘若能一直這樣偏安一隅,無病無災,等到弱冠之齡,帶著父皇封賞的閑散王爺一職前往封地,過一過與世無爭的生活也不失為一件幸事。隻是事與願違,我已然落入這副境地,卻還是會有人將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這叫我如何應對?”
    “生到皇家,不由我意。九龍奪嫡,在所難免。隻是我無心東宮之位,更沒有雄才大略,難堪重任。我隻想活下去,難道這也是一種奢望嗎?”
    陸槿遙沉默不語,許是沒料到祁焱會和他說這些,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師傅跟他說,世上最難測的便是人心。他遊曆世間許久,見了太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事,一個個宛如飛蛾撲火,九死未悔。直到現在他師傅也還是想不通,人對權利、財富、地位的渴望真就如此割舍不掉嗎?哪怕萬劫不複也在所不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許……你流淌的皇室血脈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
    見祁焱麵色慘白,仿佛遭受重擊隨時會昏死過去,陸槿遙不禁再次後悔自己說話過於直白了些。
    “抱歉,我亂說的,你別往心裏去。”
    “不,你說得對,左右注定是敵人,可笑我還在妄想談論血脈親情。”
    “你……遇到了什麼事嗎?”
    陸槿遙不是刨根問底的人,但他這人吧有個缺點,就是心太軟,見不得別人受委屈。
    他不喜歡先前祁焱唯唯諾諾的模樣,頗有點“怒其不幸恨其不爭”的感覺。
    但每每進宮瞧見他被欺負了,又總會忍不住替他解決一些事情,或是敲打敲打下人,讓他們知道尊卑有別,別做出以下犯上的妄佞之舉。
    這次畫畫事件也源於此。他討厭宮裏那些看人下菜的嘴臉,更不爽他們背後捅刀,落井下石的陰險手段。所以聽聞那宮女是泠素宮的之後,想也沒多想便主動跟她說,他來畫。
    不過他娘說了,他的畫技精湛,意境深遠,世人的品鑒還遠遠達不到那個水平。所以輕易不能對外吐露,不然會打擊到一大片自詡非凡的書畫大家和青年俊秀。
    這點陸槿遙沒考慮到,隻盼他娘知道後不會怪他,畢竟他天資聰慧,做什麼都讓人望塵莫及,這也無可厚非嘛。
    思緒飄遠,可巧祁焱也在思索如何回答陸槿遙的問題。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響,楚尋之帶著雲諫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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