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林老師的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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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戲唱得正精彩,不光程經籍這個第一次看的,就連其他這些看過好幾遍甚至自己都親身唱過的都不由地把目光送到了台上。齊卓允的穆桂英確實不錯,雖然比當年林解的還差一些,但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林說文忽然輕輕地把筷子一歇準備走了,他動作放得很小,隻有轉過身來拿被子的林玉柏看見了他。兩人一個對視,又互相點點頭,就一個接著看戲,一個拿上外套往外走。
等這出穆桂英演完了程經籍才發現林說文不見了,目光四處掃著找人,林玉柏便說:“說文哥這會兒大概去外邊去了,他每年都這樣,待不了全程的。”
“外邊?哪種外邊?”程經籍追問道。
“就院子裏嘛。”林玉柏又解釋說:“你別急嘛。他就在外邊自己逛一會兒,這會兒十點,十一點肯定會回來。這整個院子都很安全的,小程哥別擔心。”
程經籍也沒辦法,再怎麼說林說文是個omega,還是個懷孕的omega,獨自一個人在外邊逛,就算是整個院子都是他家也讓人不放心。說難聽點,這麼大個老院子,這個時候,萬一藏點什麼髒東西呢?
“我去找找他。”程經籍說著就不聽勸阻地往外跑,到了空無一人但是燈火通明的院子麵前他才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林說文在哪,也不認識這個院子的路!
好在,科技時代,見不到也能聯係到。他給林說文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了他在哪,而後直奔大門外。
現在雪停了,但氣溫仍是低的。林說文雙手插在兜裏,就在門口的台階上站著等他。
“你在這幹什麼?冷不冷啊?別凍感冒了。”程經籍說著就要脫衣服。
林說文製止了他,說:“等等,不冷。走吧,一起走走。”
誠然,這是林說文第一次提出要一起做些什麼。程經籍在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有點擔憂,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林說文從剛剛林解這個名字被提起的時候就表現得不太高興。
兩人沿著小巷子,踩著路上的細雪。因為怕路滑,林說文也第一次挽住了自己alpha的手臂。年三十的晚上,大街小巷裏連乞討的人都不見了。
“你是不是挺想跟我講講那個誰,林解的事的?”
程經籍這樣開門見山地問,林說文並不生氣,反倒還挺開心。他抬頭吐了口氣,說:“也不全是,這話跟誰講都差不多,隻是碰巧遇到了你。”
“OK,OK,我知道,我的榮幸,你說。”程經籍想,真是個嘴硬的omega。
而後,林說文就好像陷入了沉思,就慢吞吞地走著,程經籍滿心歡喜地準備聽故事,結果一直沒聽到。良久,林說文歎了口氣,說:“算了,不說了。沒什麼事,像笑話一樣。就這麼安靜地走走吧。”
程經籍欲言又止,心想,真是吊人胃口啊。
他們就一直往前走著,不知走了多久,也不覺得冷就一切都隨心所欲,忽然就走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一個穿著黑色大棉襖,深藍色毛線帽的女alpha從大樓裏出來,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三個人的目光交彙,都認出了對方。
徐今釋扶著敞開的車門,陳瑾從大樓裏喊著“今姐”追出來,林說文鬆開程經籍的手,說:“我去附近轉轉吧。”
“不用,什麼話不能當麵說,你別亂走,摔一跤就麻煩了。”程經籍叫住了林說文,就靜靜地站在馬路的一邊凝視著徐今釋。
陳瑾畏畏縮縮地喊著:“程哥……”
徐今釋將車門一摔,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嘴裏抱怨著:“什麼人啊,要說話不能走過來?非要我過來?——林老師過年好,這麼冷的天還出來逛啊?感冒了怎麼辦?”
“不會,沒那麼脆弱。”林說文問道:“剛結束工作嗎?”
“嗯,現在去機場,一大早就能到家,還能趕上年初一的紅包。”徐今釋又陰陽怪氣地說:“往年馮毅一再無良還會給我封個大紅包,今年不得行嘍。我現在就指望著我那些叔叔伯伯給我封五塊錢的紅包過過癮。”
程經籍又想起今天林玉柏說他是無良草包老板了。徐今釋這話多明白,他氣得立馬去摸口袋找紅包,但他的口袋早就被那群小屁孩洗劫一空了,摸了半天就摸出一瓣瓜子殼,他正想著要不要和徐今釋商量著過完年再補給她,林說文就抓了一把東西往他手上放,定睛一看,有金有銀,都是些小巧精致的葉子和瓜子。
“用這個吧。”林說文說。
徐今釋傻眼了,這是幹什麼?演電視劇嗎?林老師你是電視劇裏寵冠後宮的娘娘嗎?怎麼包過年紅包直接送金銀葉子啊?你這一把挺重吧?揣兜裏到處走不累嗎?
相比之下,程經籍已經見怪不怪了,他順嘴和林說文說了句“謝謝”,就把金銀轉交到了徐今釋手裏。徐今釋沉默了。
“怎麼?紅包是這個你不滿意?”程經籍挑著眉問。
徐今釋回過神來,掂著手裏這些金屬,說道:“不是,我是想說我要怎麼給林老師跪下拜年才標準,才能表示我對土豪的尊敬。”
“不用,還有很多,你還要嗎?”林說文說著就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把。
“不要不要。”徐今釋已經收了一把,就算再想要也沒臉皮再收一把了。她把已經在手上的一把揣進羽絨服的大口袋,說:“謝謝林老師,夠了哈。我今年也沒給公司創造什麼價值,等明年我就心安理得要了,明年給我準備兩斤哈。”
程經籍揚了揚下巴,提醒說:“你當這是五香瓜子啊,還兩斤。你還不快走,你看陳瑾那樣,你快趕不上飛機了吧?”
徐今釋回頭看了小助理一眼,又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立馬慌張起來:“謔,還真的。先走了哈,年後見。”她扭頭跑了幾步,又停下了回過身說,“程經籍,林老師。新年快樂哈,尤其是林老師,注意身體哈,這天真冷啊,趕緊回去吧。”
林說文頷首說“好”,程經籍向她揮著手,凝視著她,為她送別。
黑色的轎車在濕潤的大道上留下兩排車輪的大印,留在原地的兩人目送著它消失在地平線才啟程。林說文也逛夠了,況且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就準備回家了。
程經籍又問他:“你怎麼隨身帶那麼多金瓜子銀葉子?我記得你出門也沒帶?”
“剛剛路過曲家,剛好遇到曲家伯伯,他塞給我的。”
“曲俊燕他爸?”
“嗯。”
“那你還給她?”
“沒什麼用,我房間裏還有好幾斤,剛剛那一把才幾兩?”
程經籍又是欲言又止。
“你現在跟徐今釋還好嗎?剛剛沒見你們說幾句話。”林說文冷不丁地提了這樣一句,程經籍吃了一驚。
今晚真的,妖風陣陣啊。
“挺好的啊,普通朋友,上下級關係,然後,我還是她的歌迷。其實我本來也沒想跟她說什麼,是她想過來要紅包。”
程經籍話是這麼說,但林說文又不瞎,他剛剛看著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她,怎麼可能沒什麼話說?
“其實你們可以多聊點,畢竟我在附近,就算被拍到也不會怎樣。”
“沒有,就是沒什麼好聊的。”程經籍強調說:“我跟阿今現在真沒什麼了,林老師你放心吧,我也不是什麼人渣,你都要生孩子了我還天天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最後那四個字,說得是極其沒有底氣。
林說文的眉毛一挑,還挺驚訝:“趙將疏確實厲害,像是把你回爐重造了一樣,早幾個月你可說不出這種話。”
“關他——”程經籍話說到一半,覺得不妥就咽回去了,重新說:“他確實跟我講了挺多道理的,但你也知道,道理誰都懂,但是能做到的又有幾個?又說起來,事發那麼突然,我當然大多數事都接受不了,總之,就這樣吧。”
“嗯。”
程經籍又說道:“阿今比我清醒,也比我,沒那麼看重感情吧。她既然都不想談了,那我也就由著她了。反正除了她,我也沒喜歡什麼人了。就,回家唄,你人挺好的,我回來你也省點心,是吧?”
林說文咳了兩聲,沒說什麼。這種事情,他覺得自己著實不好評判。到底這個選擇對還是不對他根本不清楚。就他的認知而言,回家是正確的清醒的,而對於程經籍而言,他愛徐今釋。林說文最不懂愛情,見過程經籍和徐今釋,又見過許宴宜和溫華年,兩種不同的選擇,他全都看不懂。
兩人回來的時候加快了腳步,雪天路滑,林說文挽著程經籍的手,自己倒是小心謹慎地走著生怕摔到,但程經籍卻是一滑,帶著他直接跌進了雪堆裏。
程經籍自己都還頭昏眼花找不著北,手就下意識地去扶摔在他身上的林說文,問道:“你沒事吧?沒摔壞吧?”
林說文搖搖頭,隻說:“你小心點吧,你媽媽說你三十歲全年血光之災,你三十歲還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