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不知好歹的白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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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似乎看穿了什麼,對上了周老爺子半睜的眼,微微抬起下巴問:“說文,穿著這身衣服方便嗎?不方便就回家找時間再寫,反正周老爺子,也不差這一時吧?”
林說文莞爾,將禮服的外套一脫,將裏邊襯衫的袖子卷了上去,露出兩截纖細又白皙的手腕,道:“沒事,就今天吧。”
穀雨看林說文的臉上沒有窘迫也沒有緊張,也就抬抬手,由他去了。
徐今釋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把瓜子,這會磕得正香,又冷不丁地壓低聲音對穀雨說:“這老頭子在欺負你家兒媳婦吧?你也不攔著。”
“他有把握,我不管他。他最大的優點就是懂事,讓人省心。”
“嘁。”徐今釋吐槽說:“懂事個屁。”
“哢嚓——”
徐今釋聽見了一聲快門聲,她轉頭在周圍尋找著來源,良久無果。她屬實沒想到這種私密性那麼強的宴會還會被記者混進來,她已經不敢想象她明天的形象會崩塌到什麼地步了。
周老爺子又把周正乾招呼到手邊,說:“來,替你的老師研墨。”
林說文沒有阻止,但他本質上不想讓周正乾靠近硯台,他不覺得這家夥會把墨研好。
果然,周正乾一上手墨塊就是歪的,即使很快就把墨塊扶正,開始的失誤也沒能逃過周老爺子和林說文的眼睛。所以,他也沒磨記下就被周老爺子趕下去了。
“我這孫子,差點火候。”周老爺子直說。
“言重了。”林說文說著,自己接過了墨塊在那一方古硯上靜靜地研磨著,一硯清水漸漸成為了飄著一絲古典香的墨汁,他想,這套文房四寶大概全都是從庫房裏搬出來的,那他就更要小心了,糟蹋了就真的丟大臉了。
穀雨看著林說文垂首研墨的模樣,真是慶幸他今天穿了這身衣服了,活像從一百年前過來的人。聽著旁邊的人誇讚著自家兒媳婦的風姿,她不由地把腰杆挺直了。
穀雨盼這天盼了十多年。
桌上的紙已經鋪開了,林說文垂著眸子握起筆,沾了剛研好的墨,自信地在紙上留下了一列小篆。他的字寫得未必有多好,但他下筆的模樣夠自信,一筆一畫極其地流暢,轉眼間就寫了大半張紙,引得眾人又是一陣小聲地驚歎。
徐今釋磕完了瓜子,伸頭看了一眼前邊,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麼字啊,我怎麼看得那麼眼熟?”
“是小篆啊。”清朗的男聲響起。
徐今釋轉頭一看,就在她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年輕的alpha,這會正拿著手機在給林說文全程錄像。
在場的人想看那林公子風姿又因為位置靠後而看不到的人不在少數,但沒一個敢像這個小alpha這樣的,又看他的藝卓,徐今釋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又是個富家子”。
林說文的動作行雲流水,收筆也是幹淨利落,最後一個字結束,一張紙滿了,墨汁也剛剛好用盡,對一切的把控簡直是不可思議。
林說文輕輕地放下筆,說:“好了。”
穀雨站起了身走上前,徐今釋也不由地跟著向前走去。
周老爺子打量著桌上墨跡未幹的字,忽然哈哈大笑,問道:“這是林先生自己寫的一首漁家傲?”
林說文點頭:“是。”
周老爺子握著拐杖,笑意盈盈:“怎麼想到用小篆?”
林說文直言:“因為本身就是做古文研究的,下筆的時候走了一瞬的神,反應過來第一個字就寫成了這幅模樣,隻好將錯就錯,老先生莫怪。”
“真是機靈。”周老爺子在放著紙硯的桌邊繞了一圈,又說:“我說你像林先生,但你的字,又更像年輕時的我,我們爺孫還是有緣分。”
林說文一瞬間,醍醐灌頂。想來,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老爺子是在為難他,也是在逼著他露鋒芒,活像跟林家有什麼過節。現在周老爺子說他們的字像,想來周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聽過和他差不多的話。
周正但沒風骨,不如不寫,丟人現眼。
林家爺爺寫了一手好字,聞名天下,自然,也傲氣得很,而一旦傲氣起來,就會無意傷人。
“過獎了。”林說文說。
周老爺子一聽,反而問:“林先生沒看過你的字嗎?他又是怎麼說你的?”
林說文抬起了眼,瞳孔裏難得有了一絲光:“大概十年前見過一次,他說我的字寫得不好,不如小孩子寫寫畫畫,還是不要寫了,就沒有再寫過。所以我說,老爺子過獎了。”
穀雨已經沒辦法抑製住嘴角的弧度了,看周老爺子的沉默和林說文臉上的處變不驚,她甚是痛快。
“罷了罷了,阿馳,叫人把這幅字好好得在庫房裏收好,別弄壞了。”
周家人都走了,林說文帶著笑,恭恭敬敬的,好像真的尊敬這個老爺子一樣。
周家人還沒走遠,穀雨就忍不住誇了一句:“做得好。”
林說文又是沉默。
即使這樣,穀雨心裏可美了,她真的太慶幸自己逼著程經籍把林說文娶回來了,真的太長臉了。
這時候,白新竟然找上來了,手裏捏著一杯酒,像是要來敬穀雨或者林說文一杯,穀雨和林說文都沒發現,隻有無所事事的徐今釋發現了他。見他靠近了林說文,手上的酒杯就忽然一歪,眼看著那酒就要潑林說文一身,徐今釋也不知道怎麼救他了。
千鈞一發之際,林說文站起來了,一個轉身,就見到了白新把一杯紅酒澆到了椅子上。
意圖已經相當明顯了。
但是,林說文在裝傻,他隻是佯裝痛苦地捂住口鼻,說:“這位先生,抱歉,請您離我稍微遠一點行嗎?您身上的信息素貼已經要失效了,你會讓我過敏的。”
演技很蹩腳,連徐今釋都看穿了,低著頭在那憋笑。
穀雨很生氣,她看得出來白新原本想做什麼,就順著林說文的話說:“白家小子,請你離開,我兒媳婦身體不好。”
白新一愣,顯然,事情沒有按他想的發展,不過,他還是留下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程家也不過如此,除了實在有錢,算得了什麼名門?”
“無所謂了,勞駕白新先生快點離開,我快成不住了。”林說文嘴上這麼說,但身體還是很誠實。
他的演技一直很差。
白新高傲地離開了,周家的幫傭很貼心地來詢問林說文的狀況,林說文隻是叫他們給自己換了把幹淨的椅子,而後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坐下了。
徐今釋玩著遊戲,從百忙之中抬頭說了一句:“林老師,你還挺腹黑啊。”
林說文否定了徐今釋的說法:“不,他身上的味道確實在攻擊我,我沒有裝,但是,那個味道很奇怪,所以……”
林說文示意穀雨偏下頭,又在穀雨耳邊說了幾句耳語,穀雨挑著眉問了一句:“你有幾成把握?”
林說文比了個“9”。
穀雨了然,又跟徐今釋說:“阿今,你認識的人多,我跟你說點消息,你多跟你的朋友分享怎麼樣?”
徐今釋不喜歡穀雨,但她非常像知道林說文到底說了什麼,就放低了底線把耳朵湊了過去,隨後,她聽見了這個真正腹黑的omega對她說:
“阿今,隨便你用什麼方法,我建議你可以賣點錢,你就讓明天全南省都知道,白家繼承人就是個beta,結果天天噴著信息素,貼著抑製貼裝模作樣。”
徐今釋沒忍住,笑了。
這一晚上的極品怎麼那麼多?
她一拍手,瞬間忘了和穀雨的仇恨,說:“行,就這麼辦,我喜歡。”
林說文大概真的被白新的假信息素搞得不舒服,跟穀雨說了一聲就出去透氣了。穀雨拿過了號碼牌,感受著身後那道不知好歹的目光,盤算著一會怎麼樣讓小輩知道天高地厚。
彼時,京城這邊,在林家做客的曲俊燕收到了幾條消息,是一個視頻和一張照片。
視頻的封麵就是提筆寫字的林說文,圖片上則是一副小篆。
他問:“這是他寫的?”
對方回答:“是,周家人刁難他,想看他露鋒芒。”
曲俊燕了然,一抬頭就撞上了林爺爺的眼神,那裏邊可沒有一點和善。
林爺爺這會剛好就在提筆寫字。
“不要心不在焉。”林爺爺提醒說。
“是。”曲俊燕忽然新生一計,奪了林爺爺手上的筆放到一邊,說:“您先別寫了,我給你看幅字,你評判一下?”
林爺爺:“拿來。”
曲俊燕將手機遞了上去,林爺爺就看了一眼就作罷了,重新提筆沾了墨水,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穩”字。
“周正,但毫無風骨可言。字如其人,軟綿綿的,不會寫就不要寫,不要丟人現眼,我十年前就這麼說過。”
看來,林爺爺是知道這字出自誰手的。
曲俊燕收起了手機解釋說:“他確實在那以後就沒寫過了,但林阿爺不想知道,說說他為什麼忽然就寫了那麼一副?”
“嗯。”這聲,意味不明。
曲俊燕權當樂意聽,就揭曉了謎底:“南省周家,他們逼他寫的。”
“周家?”林爺爺的筆一刻也沒停:“周均啊,是他啊,難怪。他們都是一個樣子,林說文還乖巧一點。罷了,今天要是玉柏在那,周均能做什麼耀武揚威的事情?”
曲俊燕的眸光淡了下來,隻在心裏感歎,果然如此。
林玉柏,林家僅次於林皎皎的omega,是被稱為能傳林爺爺衣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