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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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諸葛瞻帶兵增援江油走了以後,宗預上將是留在京城最高軍銜的老將軍了。他現在也顧不得重病纏身,拖著沉重的病體同秘書長樊建商量:
“此次魏國進攻的局麵,與我們的疏忽大意是分不開的。形勢緊迫,民心浮動,我們也應該有一些準備。”
兩人經商量分工,並得到劉禪的批準,宗預帶北地王劉諶(音晨)把成都衛戍區所剩的軍隊,還有中央警衛旅和京城治安警察集中起來,分成五支力量,分東城,南城,西城,北城,對成都的城防加強防守,治安警察負責在城中晝夜巡邏,防止突發事件。
樊建帶卻正,鄧良等在城市張貼布告,告知百姓說:“魏軍己被阻於劍門關一線,永安戰區一萬多人馬正日夜兼程在向成都增援,不日即可到達。”
“吳國也出動了三路人馬,分別從東路攻打魏國;從上庸進兵襲擾進入漢中的魏軍;從永安方向增援成都。”
樊建還派出人員,同各縣、府在職人員一起,負責安撫百姓。
二
不久,黃崇派回報信的士兵到了。
劉禪打開黃崇的信,看完後就驚呆了。
還沒緩過神來,又有人前來報告:鄧艾的兵馬長軀直入,開始攻打雒城。
雒城(現在的四川省廣漢市雒城鎮),離成都不到五十裏。如果雒城失守,鄧艾分分鍾就能打到成都。
魏軍開始攻打雒城的消息,在成都城中不脛而走。聽到這一消息的成都百姓,就像是滾燙的油裏撤了一把鹽——炸鍋了。
驚慌失措的人們開始逃亡,一時之間,城都的東、南、西三個城門,人群就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奔湧而出。
這會兒劉禪坐不住了。
這是四十一年來,劉禪第一次遇到危機就在眼前。
二
劉禪召開了緊急會議,在京的高級官員都到齊了,會議的主題就是“怎麼辦。”
會場上是七嘴八舌,各執一詞。
經過一番議論,出現了三種建議:
第一種建議:堅守待援。
理由是北麵薑維有六萬多兵馬,永安戰區一萬多兵馬在馳援的路上;成都周圍各市縣都有各地的保安旅、團。再加上成都城牆堅固,資源豐富,城中還有將近萬人的兵源,完全可以固守待援;
第二種建議是撤到南中。
理由是南中地域寬擴,山路陡峭險峻,易守難攻,待北方平定後再返回成都。
第三種建議,就是投奔吳國。
理由是靠吳國的力量,聯合起來再殺回來。
三種建議誰也說服不了誰,一時間,議事大廳吵成了一鍋粥。
三
如今的劉禪也和現場一樣,成了一腦子的漿糊。
何去何從,劉禪拿不定主意。無奈之下,他把頭轉向了譙周。說:“譙老夫子,說說你的意見吧!”
譙周現在是中央高級顧問
顧問,顧問,顧著了問,顧不著就不問。
譙周沒有實質的工作分工。因為他博學多知,還是享受著很高的待遇。平時,劉禪經常就國家大事聽取和征求他的意見。朝中好多人遇到疑難問題,也都喜歡向他谘詢。所以,此時劉禪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四
譙周一直默默不語,聽著大家議論,沒有急於表達自己的看法。
現在,劉禪點了他的名,這才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的說:“大家的意見,歸納起來無非是兩種,一種是死守,一種是退走。”
說到這,譙周環視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問大家,他的歸納是否全麵。然後接著說道:“我的看法,退走是下策不可取。”
“先說投靠吳國吧!請問自古以來,有寄人籬下的皇帝嗎?你跑到了別人的國家,隻能做下人。希望靠吳國幫你打天下,吳國如果打下了天下,還會分給你一半嗎?再說,東吳也決不是魏國的對手,將來也難逃覆亡的命運。那我們不是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嗎?”
說到這,譙周停頓一下,接著說;“再說退往南中。我們提前並沒有準備,現在大敵當前,人心浮動,南中離成都千裏迢迢,誰又能保證沒有意外事件發生呢?”
“如有不測,還能順利的到達南中嗎?退一萬步講,我們能順利撤入南中,那裏被稱為”不毛之地”,最終還是會難逃厄運。所以,我認為退走是下下策。”
“再說死守,我認為這充其量是一條中策。且不說守住守不住,起碼是血流成河。諸葛將軍血濺綿竹城的悲劇就會重演,這難到是我們大家所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五
北地王劉諶年輕氣盛,見譙周搖頭晃腦的說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沒有。早己按捺不住,直截了當的打斷了譙周的話,問道:“你說了半天,什麼中策、下策的,那你的上策是什麼呢?”
“我的上策是與魏國議和!”譙周也不肯示弱的回了一句。”
一聽這話,劉諶當時是火冒三丈,他憤怒地用手指著譙周鼻子,說:“什麼狗屁議和,說了半天就是投降嘛!”
“國家到了千鈞一發之機,正是君臣一起作最後努力,為蜀漢的江山盡忠的時候。”
“投降的話你也說的出口。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讓你去向先帝謝罪。”說著“噌”的一聲,從腰間拔出寶劍,不由分說,就衝譙周躥了過去。
其它人忙上前抱住劉諶。
劉禪見狀,一拍幾案,大吼了一聲:“休得無理!”然後命令說:“先扶劉諶下去,讓他冷靜冷靜!”
劉諶被幾名衛士連拉帶勸的出了議事廳。
大廳中一時靜的像被“凍住”一樣。
六
劉禪的心中,還是趨向退守南中的。
他認為:固守,沒有安全感;投降,從內心說,龜孫才願走這一步。
劉禪打破了沉寂的局麵,輕輕的說了一句:“大家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退往南中的方案?”
譙周一聽劉禪重提退往南中,連連擺手,說:“退守南中,我也是再三思忖,認為實在不是個好策略。”
“第一,南中少數民族居多,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心。國家穩定之時,他們還有所忌怕。現在我們無路可走想依靠他們,那些人就會蠢蠢欲動,隨時都可能再次反叛。”
“第二,魏國的進攻,不是隻想打跑我們,而是要徹底消滅我們。所以,我們即使躲過了今天,魏國還是會窮追不舍,誰能保證,我們就能守住南中呢?”
“第三,把政府遷到南中,還要供應所有抵禦外來侵略的人力物力,必然加重南中的負擔,也會加速他們的反叛。到那時,我們外要趕走侵略者,內要平定叛亂,這樣的政權又能撐幾天呢?”
“如果現在投降了魏國,不但陛下您能獲得封地、得到爵位,就是我們這些追隨您的人,也會得到妥善的安排。”
“如果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再向人家投降,那麼就隻剩下災禍臨頭了。”
譙周這時也不拽什麼議合了,直接用上了投降一詞。
譙周的一番“雲山霧罩”,竟將一班整日養優處尊的議事者“煽乎”的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還能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了。
七
這時,不知誰輕輕的問了一句:“現在鄧艾已經快攻到成都了,假如他不接受你的投降怎麼辦?”
看來譙周對於投降,是已經深思熟慮了。所以,當聽到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時,譙周沒有半點遲疑,說:“如今東吳還沒有歸附魏國,形勢迫使鄧艾不得不受降,受降之後不得不禮遇。如果陛下降魏,魏國不封陛下的爵位土地,譙周自當請命親自去到魏國首都,用古人的道義為您力爭。”
說這話時,譙周昂首挺胸,好像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準備的勇士一樣。
八
劉禪四下回顧的看了看在座的眾人,麵有難色的說:“如果投降,怎麼對的起打下蜀國天下的先帝和為國盡忠的那些先烈們啊!”
譙周卻是振振有詞的說:“當年,商紂王手下有三個人,被孔子稱為”仁德之士”。”
“一個是勸諫紂王反被貶為家奴的箕子;一個是冒死規勸,卻被剖心挖肝心的比幹;還有一個,就是反綁雙手,袒胸露肉,跪在地上前行向周武王謝罪投降的微子啟。在孔子看來,他們三人做法不盡相同,但都是符合“仁”的要求啊!”
“微子啟是紂王的哥哥、一國的皇兄,難道他樂意投降嗎?那不得已的事!這就是盡人事,順天命。”
九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左傳》上說“絲沒有顏色,染上什麼顏色就表現出什麼顏色。”說的就是劉禪!
劉禪被譙周一陣兒忽悠,沒了主意。最後,咬了咬牙,說:“那就投降吧!”
說完,劉禪指示皇宮辦公室主任卻(音切)正起草《投降書》。
卻正,正是當年由劉禪授意,寫評讚薑維文章之人。
十
卻正也是個“官三代”。
他的爺爺,在劉焉、劉璋沒到西川時,就是西川省長,被黃巾軍殺死在任上。他的父親是孟達的手下,隨孟達投降了魏國。
當時,卻正還小,為了生存沒有別的辦法,他的母親就帶著卻正改嫁了。
由於卻正是個“托油瓶”,常遭世人的“白眼”,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卻正就發誓,要發奮苦讀,立誌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工夫不負有心人。到二十歲時,卻正就能寫出一手的好文章,靠自己的努力,進了政府部門當了一名公務員。後來也是一路的進步,從縣辦公室主任,到市長秘書,再進入中央辦公廳,最終成為劉禪的皇宮辦公室主任。
郤正秉性低調,淡薄名利,獨獨酷愛好的文章,但凡聽說誰有好的詩、書、文、賦,他都想方設法的借來誦讀。他在中央機關任職長達三十年之久,隻埋頭工作,接人待物都是若即若離、不卑不亢。就是黃皓一提他的名字,都是一種模糊印象,既不存在喜歡,也未引起憎恨。
十一
郤正接受了任務,一揮而就,將投降書呈報了上來。
投降書中寫道:“小小的漢水被長江分開,不知大海的深遠;狹弱的蜀地偏安一隅,不知山高水長。由於我們冒犯貴邦,一直得不到京師萬裏以外的關照。”
“想當年,大魏文帝(曹丕)曾經派鮮於輔將軍宣招降文表達誠意,胸懷是如此的寬廣。”
“我們卻昏庸無知,貪戀祖上留下的小小基業,沒有歸順大魏。”
“天威已經來到,神鬼都明白到了歸順的時候。魏國的軍隊恐怖駭人,就算神鬼恐怕也比不上吧!我們怎能不洗心革麵,順從天命呢?”
“我已下過了命令:軍隊解除武裝,官府錢幣均已封存,糧食遍地都是,眾百姓正耕種於田野,等待著大魏的恩惠。”
“我願跪伏在地,等待大魏國能像當年伊尹、周公一樣,廣布道德,降福於蜀地,拯救蜀中百姓。”
“現在,我派遣內務部長張紹、高級顧問譙周、中央警衛隊長鄧良,帶上我的天子玉璽,前去歸順投降,以表示我的誠意。”
“這封降書僅能表達我的誠意,至於我的存亡,都在貴國的手中,靜聽您的裁決。”
十二
張紹,是張飛的二兒子,劉禪的小舅子,蜀國的“國舅爺”。
作為蜀國開國功臣的後代和皇親國戚,張紹一直留在劉禪的身邊。樊建升為中央秘書長後,劉禪就讓張紹接替樊建當了內務部長。
鄧良是上將鄧芝的獨生子,繼承他父親的陽武亭侯爵位,一直在劉禪的左右,負責保衛工作。
十三
劉禪把投降書讓幾位大臣都過了目。然後交到譙周的手中,讓張紹和鄧良跟隨,前往雒城去見鄧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