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神童妙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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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諸葛亮在報告中說:“按先帝製定的國策,在奪取了益州後,應擇機東出荊州,北出秦川,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目前各方麵的情況都滿足了實現這一國策的條件。”
“從現在開始,一是要與東吳進一步溝通;二是對孟達進行策反,配合東出荊州;三是組建北伐大軍,建立以漢中為中心的北伐基地,一旦機會成熟,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魏國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劉禪很快就批準了諸葛亮的報告,諸葛亮馬上著手開始落實。
二
諸葛亮先是找來費禕,對出訪東吳定了一下基調:一是把蜀國的近況通報給吳國,好讓吳國不再小瞧蜀國;二是給吳國打打氣,讓蜀吳聯盟再上一個台階。
最後,諸葛亮還特意囑咐費禕,說:“對於平定南中的事,孫權不問,你也不要提啦!免得讓孫權難堪。”
三
費禕走後,諸葛亮先是給孟達寫了一封信。
信中寫道:“前不久與李鴻在漢陽相會,得知你的消息,隻能是一聲歎息啊!”
“我素知你是一個有誌向的人,怎會是一個徒有虛榮,善於變易之人呢!”
“孟達啊!過去劉封如此對你,傷害了先帝寬待士人的聲名,他也得到應有的懲罰。”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李鴻說說你能量度我心,不聽王衝胡言,我已深知你內心所想。”
“想起我們以前的交往,那種情景依然曆曆在目。故此給你寫下了這封信,並委托你的老友李嚴與你聯係。”
“李嚴安排布置各項工作,輕快順暢如流水,取舍決策幹淨利落,這是他的長處,望你們多加溝通。”
“如果你能回來,也會和李嚴一樣得到重用。”
四
給孟達的信寫完後,諸葛亮又給李嚴寫了一封信,向他通報了一下孟達的情況,並指示李嚴:
“利用他和孟達多年的關係,來策反孟達。”
“如有可能,我們也算是摟草時挖個人參——撿個便宜。利用他裏應外合,出兵攻站上庸三個地區。”
寫完信後,諸葛亮連同寫給孟達的信和劉禪批複的《積極準備,尋找時機,向魏國發起進攻》的報告,派人一同送往永安,交給李嚴。
四
費禕受諸葛亮委派來到了吳國。
孫權聽說諸葛亮派來了費禕,他心裏就有些發毛,感到怵頭。
因為費禕就像蘇州的蛤蟆——難纏(南蟾)。
費禕曾受劉備的指派,來到過東吳。
當時,蜀吳兩家因為夷陵之戰鬧的不愉快。孫權見費禕歲數不大,根本沒放在眼中,靈機一動,想用酒把費禕灌醉,讓費禕出出醜,好看劉備的笑話。
誰知費禕是個喝十碗八碗都不會掉鏈子的“酒桶”。
結果,幾個車輪戰下來,吳國派來陪酒的大臣,一個個酩酊大醉,醜態百出。
費禕卻談吐自如,越來越清醒。無論是國事、政事,對答如流,無所失誤。
應對刁鑽、刻薄的問題,語言犀利,咄咄逼人,讓孫權佩服的五體投地。拿孫權的話說,這費禕肚裏有三十六個拐彎,腦袋裏有七十二個轉軸,說話嘴裏不饒人,是閆王爺的手下進地府——鬼到家啦!
五
這次,因為孫權心裏有鬼,在蜀國南中叛亂中,他給雍闓發過一個委任獎,還派士燮前往益州為雍闓站台助威。
本想做個無本的生意,能撈點什麼好處,沒想到,他魚沒吃到,反惹了一身腥,落了個資助叛匪與蜀國政府對抗的壞名聲。
孫權明知自己幹的這些事,是拿不到桌麵上的,但又不願認慫。他怕費禕拿這個給他說事,所以,他要先發治人,給費禕一個下馬威,以攻為守。
六
孫權在宮中擺上宴席,告訴群臣:“費禕來了,你們隻管埋頭吃喝,不用搭理他,殺一殺他的銳氣。”
不一會兒,費禕走進了宴席,孫權放下手中的筷子象征性的說了聲:“歡迎!”
其他的大臣們遵照孫權的命令,都是不管不顧的甩開腮幫子照舊吃喝,連抬頭看費禕一眼的都沒有。
費禕一見這陣勢,知道這是孫權給他的下馬威。他知道孫權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有時還愛發個酒瘋,俗稱“酒炸”。喝了酒後,常常鬧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費禕心想,好吧,你們對我無禮,就別怪我無情。你們對我不理不采,我就來個潑婦罵街。
無賴對無賴,流氓對流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七
費禕沒急著落座,提高嗓門說:“天上飛來一隻鳳凰,麒麟都放下了食物。”
“那些驢啊、騾子之類的畜生,不懂一點人性,隻知道低的頭啃草,可恨啊,可恨!”
正在大口吃喝的諸葛恪,被這一罵,氣的嗓子眼發癢,把吃到嘴裏的飯一下子噴了出來。
他擦了擦嘴角的飯渣,慢慢悠悠的回懟費禕說:“我們呢,種了梧桐樹,是為了招來鳳凰。”
“誰知招來了一隻什麼雛,嘰嘰喳喳真煩人,還讓人吃不吃飯了?”
諸葛恪一席說,得到了一陣哄堂大笑。
八
費禕看也不看諸葛恪,徑直走到給他留好的一個空位上座下後,繼續調侃的說:“聽說有拾金的、拾銀的,還沒聽說有拾罵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
諸葛恪也不示弱,接茬說:“既然不是鳳凰,哪一定個“老家賊”啦!我們幹嘛不用彈弓射它,讓它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呢?”
九
這位諸葛恪,二十三歲,是東吳左路軍司令諸葛瑾的大兒子,也是蜀國丞相諸葛亮的親侄子,現在是孫權警衛隊的小隊長。
諸葛恪從小就有“東吳神童”的美譽,聰慧而且機敏過人,因此深受孫權的喜愛。
從上小學起,就一直陪伴東吳太子孫亮一起讀書,是個名符其實的太子死黨。
二十歲時,孫權就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既是一名保鏢,又是孫權的“開心果”。他聰明的思維和睿智的幽默,經常逗得孫權開懷大笑。
孫權曾感慨的對諸葛瑾說:“你生了個寶貝兒!人們都說藍田生美玉,名門生賢良,真是名不虛傳呀!”
十
在諸葛恪八歲時,諸葛瑾有一次帶他參加了孫權的家宴。
孫權本來就是個“老頑童”,一旦喝得興奮了,不拘小節的毛病就開始了。
他看著諸葛瑾的一張大長臉,靈機一動,和諸葛瑾開起了玩笑。
孫權讓人牽來了一頭驢,並在驢脖子上掛了一個牌子,上書寫著“諸葛子瑜”四個大字。
諸葛瑾名瑾,字子瑜,這分明就是就暗指諸葛瑾長著一張大長臉,和驢一樣。
諸葛瑾一見此情此景十分尷尬,不但麵紅耳赤,而且臉拉的更長了。
參加酒宴的人們一見諸葛瑾的如此尊容,先是哄堂大笑,後來更是笑的前仰後合。
這時的諸葛瑾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呢?
領導閑來無事,搞出這麼個惡作劇取笑你,這讓人如何下台呢?
諸葛瑾在緊張地思考著。
還沒等諸葛瑾想到對策,隻見諸葛恪不慌不忙的從旁邊書案上拿了一支筆。他走到毛驢麵前,往牌子上的“諸葛子瑜”後麵加了兩個字,把這塊牌匾變成了“諸葛子瑜之驢”。
孫權先是對諸葛恪的舉動感到莫名其妙,等諸葛恪寫完,他才恍然大悟,並帶頭為諸葛恪的智慧鼓起掌來。
孫權對諸葛恪的作法非常欣賞,隨即就把驢賜給了諸葛恪。
十一
孫權餘興未消,又把諸葛恪拉到自己麵前,要再測一測他,問:“你爹跟你叔,誰更賢明呀?”
諸葛恪不假思索,開口就說:“當然是我爹牛啦!”
孫權看熱鬧不嫌事大,還煞有介事的問:“為什麼呢?”
諸葛恪小胸脯一挺,十分幹脆地回答:“我的父親知道該為什麼人做事,叔父卻不明就理,跑去為蜀國出謀劃策,所以我父親要比我叔父牛!”
在座有人們對諸葛恪絕妙的回答又一次鼓起掌來,也讓酒宴的歡暢氛圍更濃了。
十二
從這次之後,孫權更加喜愛諸葛恪了。
每逢酒宴,總要叫上諸葛恪,美名其曰,有諸葛恪,就有“樂子”。
有一天,孫權閑著無聊,又想找找樂子,就擺下酒宴,請張昭前來喝酒。
張昭是東吳的老人,孫權哥哥孫策在世時,張昭就是孫策的辦公室主任,也是主要的策劃者,不論是政治還是軍事上的事情,孫策全都托付給張昭辦理。
孫策病危時,委任張昭、周瑜共同輔助孫權。
張昭是個倔老頭,天生一張要賬的臉,和孫權的性情格格不入。而且從來不會看領導的臉色行事。經常讓孫權下不了台。
孫權當然知道張昭,忠君愛國的人品和剛正不阿的性格,都非常難能可貴的。可他一見到張昭,心中就有些堵得慌,總想找個話頭,“尬聊”一下張昭,好讓自己開開心。
張昭不愛喝酒,也看不慣孫權每次喝大酒。所以,你不喜歡喝,我還偏偏請你喝。不但請你,我還叫上諸葛恪,再叫上幾個陪酒的,看看今天這個諸葛恪又能給我弄出什麼樂子來。
十三
因為是家宴,酒席就擺在了孫權的後花園。
喝了一會兒,孫權開始找話頭挑事了。
他指著他家後花園裏養的一群白頭翁,明知故問地對諸葛恪說:“這是什麼鳥啊?白著個頭,討厭死了!”
諸葛恪並不知孫權的弦外之音,順嘴回答:“這是白頭翁。”
張昭知道這是孫權閑著無聊,給諸葛恪下了一個套,讓諸葛恪當了炮灰,從諸葛恪嘴裏說出討厭的是白頭翁。
張昭在參加酒席的人中,年齡最大,這討厭的白頭翁不就是指他的嗎?
張昭心中生氣,不好衝孫權發火,又不願咽下這口窩囊氣,隻好拿諸葛恪說事,怒氣衝衝的說:“小孩子順嘴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