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記住我的說的話。”
    謝挽蝶說完，轉身一步一步離開了石洞中，出到外麵，月色清亮，帝沉雲白衣翩然立於石峰之上，神情冰冷。
    謝挽蝶朝他走過去，十步外跪了下去。
    “你還記得為師和你說過什麼嗎？”
    “我說過，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謝挽蝶心頭慌亂，根本不敢再出言頂撞，隻磕頭認罪道：“弟子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請師尊恕罪。”
    過了好久，帝沉雲慢慢地一步步走向他。謝挽蝶望著那雙白如皓雪的靴子出現在眼底，緊張到不行，他不敢抬頭，隻死死盯著地麵。
    “抬起頭來。”，帝沉雲冷冷地說。
    謝挽蝶緩緩抬頭，帝沉雲看著他，忽然抬起了手朝他的臉伸過來，可能是剛才那一鞭子的陰影太大，謝挽蝶不由自主地把頭偏到了一邊，避開了他的觸碰。
    帝沉雲的眉頭皺了起來，謝挽蝶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和驚慌似乎觸動了他。
    或許是錯覺，在這一刻，謝挽蝶似乎在他臉上看見了一絲茫然和不知所措。
    這種神情猶如流星滑過夜空，轉眼便沒了痕跡。
    帝沉雲握住手，收在了寬大的廣袖下。
    冰冷俊秀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在這跪著，天亮之後再回來。”
    說完，他拂袖而去。
    就這樣，謝挽蝶在清心台石峰上跪了一夜，天亮之後，膝蓋疼得不行，勉強走下山回到梨花台，掀開褲子一看，淩亂的碎石早已經把裏麵的肌膚給咯得出血。
    謝挽蝶忍著痛清洗了傷口，上了點藥後，梳洗一番，強忍著不適應按時到長生殿去給帝沉雲請安。
    帝沉雲今天沒有帶他修習，隻是在長生殿的書閣看書，謝挽蝶在一旁，拿著錦繡圓扇輕輕地給他扇涼。
    帝沉雲不帶弟子修習的時候，總是習慣散著長發，他倚著靠枕看了一上午的書籍，不言不語。
    謝挽蝶站得膝蓋疼，頭也暈，死撐著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陪在帝沉雲身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謝挽蝶頭冒冷汗，眼冒金花的時候，突然覺得膝蓋處一股暖流流過，傷口處忽然變得暖暖的。他低頭一看，一道白色的靈術宛如靈蛇一般靈巧鑽入他的膝蓋，施術者正是專心致誌看書的帝沉雲。
    用靈術修複傷口是很耗費靈力的事情。
    謝挽蝶驚喜交加，躊躇片刻，對帝沉雲道：“多謝師尊。”
    帝沉雲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道：“記住為師的話了嗎？”
    “弟子記住了，以後絕不敢再犯。”
    “我不是說這個。”
    帝沉雲把書略下，正視謝挽蝶道：“我說的是以後不要和周遲走太近。”
    謝挽蝶本想答應的，可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猶豫了一會，他鼓足勇氣道：“師尊，周遲是我師兄，我們每日在師尊身邊，朝夕相處，怎麼能和他保持距離呢？”
    “更何況，師兄對我有恩，在仙枝大會的時候，多次對我出手相救，弟子很是感激他。”
    “師尊一向教導弟子知道義，明事理，為何此刻卻對弟子說這種話？”
    帝沉雲靜靜地看著他，道：“你在質疑為師？”
    “弟子不敢！”
    “弟子隻是不明白，師尊為何會說出這種話？難道是師兄有什麼秘密是弟子不知道的嗎？”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帝沉雲說。
    他看著他，目光沉靜道：“你隻要記住，為師說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無論為師說什麼，你隻需要聽從就是了。不許質疑，更不許反駁我！”
    輕描淡寫的話語夾帶著不可違抗的冰冷，謝挽蝶心頭一震，雖然不明白為何師尊對周遲的態度變得如此強硬，但他知道，此刻他再多言什麼，隻會引得帝沉雲更生氣。
    帝沉雲一生氣，遭殃得不止是自己還有周遲。
    想到這，謝挽蝶壓下了滿腹的疑問，裝出乖巧的樣子點了點頭。
    帝沉雲若真討厭周遲，當初絕對不會把周遲帶回帝仙樓，如今他這般排斥提醒自己不要和周遲走得太近，謝挽蝶想：周遲身上很可能還藏著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這一切隻有他的師尊帝沉雲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