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實在太可怕了。”
    “日後，去了仙枝島，師兄可得小心。”
    周遲冷哼一聲，把臉湊到謝挽蝶麵前道：“你以為我是你啊！”
    謝挽蝶心底默默道：是啦，你不是我，我頂多被人騙騙而已，最怕你嘴賤，一不小心得罪人，被別人打死了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麼？”
    周遲挨得更近了，俯視問道。
    他離得太近了，謝挽蝶在他的瞳孔裏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該不會……在偷偷罵我吧？”
    謝挽蝶偏頭躲開：“才沒有。”
    “當真？”
    “師兄，你自己心裏陰暗，不要把別人都想得和你一樣好嗎？”
    謝挽蝶虛心扔下這麼一句，轉身飛快的跑了。
    回去帝仙樓的途中，心境和來時完全不一樣，來時匆匆，滿心憧憬著未來，如今塵洛埃定，心底盡是惆悵和落寞。
    真正回到帝仙樓，看見長生殿大門，謝挽蝶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別擔心，師尊不會責怪你的。”
    “你知道的，他不是不講理之人。”
    周遲難得講人話一次，謝挽蝶的心稍稍安定，定了定神就跟在周遲的身後進入長生殿。
    白鶴香爐後，帝沉雲一襲白衣坐在書案邊，背靠著素白的銀絲軟枕，半束著頭發，手裏卷著一本書籍，正低頭看著。
    此情此景，如此姿態，倒不像是名動天下的仙師，反倒是像尋常書香門第的富家公子。
    “弟子給師尊請安。”
    帝沉雲姿勢不變，神情淡漠，聞言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睛都沒抬繼續翻著手裏的書籍道：“平安歸來就好。”
    “事情為師都知道了，無事你們就退下回去休息，明日再過來修習。”
    二人異口同聲道：“多謝師尊。”
    周遲站起來，看見謝挽蝶還跪在地上，眉頭一皺，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先走了。
    “弟子無能，辜負了師尊的期望，沒能通過仙枝大會的考驗，還望師尊責罰。”
    謝挽蝶叩頭在地，冷汗直流，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看帝沉雲現在是什麼神情，他很害怕看見他失望的眼神。
    殿內布有結界，燃著香，整個大殿清涼幽香，謝挽蝶身在其中，卻猶如置身火爐，渾身焦灼不安。
    飄著墨香的古籍輕輕地抬起了謝挽蝶的下巴，隨即一雙琉璃般的眼眸就映入了謝挽蝶的瞳孔。
    “師……師尊？”
    謝挽蝶愣住了。
    帝沉雲用書籍挑著他的下巴，偏頭俯視著他，對視一會後才道：“為師說過，平安歸來就好。”
    “你無須多慮。”
    “為師隻想問你一句話。”
    “師尊請講。”
    帝沉雲忽然低頭湊近他，沉著眸子發問：“為什麼一定要參加仙枝大會？”
    謝挽蝶被他的視線盯得無處可逃，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生怕帝沉雲察覺出來了什麼。
    慌亂之下，謝挽蝶想起了秦素，不由地將秦素的說辭給搬了出來：“弟子……弟子想給自己爭口氣，謀個好前程，也想給師尊掙個臉麵！”
    帝沉雲咪起了眼睛，眼中透出危險的味道。
    “隻是這樣？”
    謝挽蝶點頭。
    他的眼睛很清亮，一雙桃花眼水澤光潤，瞪大眼睛的時候，會不自覺露出幾分無措天真之感。
    帝沉雲靜默片刻，把書籍收了回去。
    “虛名不過過眼雲煙，為師不需要你所謂的臉麵。”
    “你隻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謝挽蝶聽得有些茫然，懵懂問道：“師尊希望弟子怎麼做？”
    帝沉雲看著他，緩緩道：“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隻要靜靜待在為師身邊就好。”
    謝挽蝶禁不住睜大了眼睛。
    “為師的發帶鬆了，你來幫為師重新束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