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曳你為什麼不跟家裏一起商量一下你報考的大學？”
    女人不解的看著跟前的孩子以及現在手裏拿到的本科錄取通知書。
    “幹嘛要跟你們商量。”
    少年不耐地抖著腳回應。
    “我想去哪讀書就去哪。”
    “我們還管不著你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疾言厲色對著少年吼道。
    “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我！”
    少年一聽這語氣也跟著大聲反駁。
    “你說什麼焦曳！”
    “你再說一次。”
    “不就是一直管著焦祇哪有管我！”
    原本坐著的男人在話音還沒落下就站了起來，隨後”啪！”的一聲，還在爭吵的三人都靜音了，就剩耳光的聲響在房間裏回蕩。
    焦曳左臉上一個大手掌印逐漸在白嫩的臉龐顯現出來。
    “啊，老焦你怎麼能打孩子巴掌。”
    “你看看他說的什麼話！”
    “以前不也打過，不差這一次！”
    打完兒子巴掌的右手在身後握緊，大拇指不斷摩擦著食指。
    “是啊，從小到大打的人也隻有我。”
    歪著頭的焦曳並沒有回過頭看，舌頭在口腔裏不時頂著右頰來緩解那火辣辣的痛。
    “是不差這一下。”
    不屑的勾著被打的那邊嘴角挑釁男人，
    “還打嗎，不打我就去上班了。”
    “你！”
    男人身後的手又重新揚了起來，隻是被一旁的女人攔住，哽咽著求男人別打，
    “老焦！不可以。”
    “你看看他是不是從高考完就算好的，我說人家考完都去旅遊，他卻說去打工。”
    “那不然呢。”
    “我不去打工誰給錢我交學費。”
    “你會嗎。”
    “你有嗎。”
    “最後還不是老媽去找人借錢！”
    “你！”
    男人不顧女人的阻攔又扇了一巴掌給少年。
    少年始終是笑著，那聲輕笑裏都是滿滿的嗤意與不可理喻，和失望至極的可笑。
    “你什麼時候給過你老婆家用。”
    “你什麼時候給我們交過一次學費、買過一次書包或者其他東西。”
    回過頭直視著這個父親，一字一句地闡述著，在耳裏聽著很難聽卻是事實。
    “我從來就沒指望過你。”
    “大學的費用你們不用操心，我可以解決。”
    “沒什麼我就去上班了，遲到要扣全勤。”
    少年目不斜視地走過了這對父母，關上門的最後一刻，雙眼通紅，雙手攥著拳頭緊咬著牙拚命控製著情緒，不輕易讓那沒用的眼淚落下。
    因為哭泣沒有任何用處，隻會顯得你更懦弱，就像剛才母親哭泣哽咽的樣子，讓人看了隻會覺得好笑……不能讓人看到以及因為這樣而恥笑自己。
    ……
    …………
    “小焦，準備換你上崗了。”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經理輕輕拍了焦曳的手臂，這才將焦曳從剛才的爭吵畫麵拉了出來。
    “噢，不好意思經理。”
    “是不是因為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開心壞啦？”
    餐廳的同事都知道焦曳是高考生來這裏兼職打工的，都聽說近期的錄取通知書會陸續到手，所以看到焦曳這副神遊狀態，以為是拿到通知書後對大學生活的憧憬。
    “還好。”
    焦曳對於這個錄取通知書還是挺滿意的。
    “那是去哪裏讀書啊，什麼專業啊？”
    “去最北的省份，學的基礎醫學。”
    “哇，醫學生啊真厲害，隻是你一個南方人，跑到那裏，離家太遠了吧？”
    坐下來打開自己的晚餐邊吃邊刷手機上的信息。
    “我就是要離家遠遠的……”
    焦曳低著頭自言自語著。
    “嗯？什麼？”
    因為太小聲經理沒聽清。
    “沒事，經理我出去幹活了。”
    換上職業服務微笑的焦曳跟經理告別就出去幹活了。
    “好，去吧。”
    出到餐廳還有幾個跟他一樣也是高考生來兼職賺零花錢的小夥伴。
    此時已經快晚上九點了過了就餐高峰期，客人都在陸續離席。
    雖然不是一個高中的，但也是一個初中的，所以不至於很陌生，很快就有說有笑的又聊到了此時最重要的話題，大學。
    “焦曳你去哪讀？”
    站在收銀台的小梁看著在打掃用餐區衛生的焦曳。
    “讀最東的大學~J大。”
    “那是什麼大學？”
    “自己查去。”
    停下掃地的手直起身體翻了個白眼，錄取的這個學校可是四大最係列大學之一，竟然沒聽過！
    不跟見識少的人較真是焦曳一貫的相處之道~
    “好吧，什麼專業？”
    “基礎醫學。”
    “我去，焦曳可以啊。”
    “我也差不多，不過是學中醫。”
    “哦，哪裏的中醫。”
    “H中醫大。”
    “哇塞，一聽其他先不說，隻想說為你未來的菊花健康堪憂~”
    “哎喲，大不了自己清水煮菜還不行？”
    小梁也是想到那裏吃的都是辣的，作為清淡飲食為主的省會人，確實有點怕菊花承受著不該承受的痛。
    “行行行，大不了自己整點降火的藥材煮煮，好好學習天天下火~”
    “嗬嗬嗬我謝謝你啊焦曳。”
    小梁假笑著不去看焦曳打掃了，將收銀櫃裏的賬單一一打出，準備整合入庫。
    焦曳將沒人用餐的區域的椅子都翻放在桌麵上，拖了地後就將那一片的燈光關上了。
    “那你幾時開學？”
    焦曳弄好自己的活後就來到收銀櫃那裏”騷擾”算錢的小梁。
    “8月中。”
    小梁在計算機上挨個按。
    “這麼早？我9月3號。”
    “我們要軍訓。”
    “噢，我們不用耶。”
    “……”
    “焦曳我懷疑是你來炫的。”
    “emmmm你剛才少按了一個數。”
    “啊啊啊啊啊，你給我滾開。”
    小梁絕望的又要重頭開始。
    陸陸續續的客人都買單離開了餐廳，大夥都在為打烊做準備。
    “噢耶，下班了。”
    後廚的小陳終於從廚房出來了。
    “哇，我們的陳大廚出山啦。”
    小梁很捧場的給小陳鼓掌歡迎。
    “低調低調。”
    說完便撐在了收銀櫃邊上，
    “要幫忙嗎？”
    “好啊。”
    “為什麼不說幫我啊老陳。”
    焦曳看著那小陳的討好樣就受不了。
    “嘖，怎麼一樣，你看著就不像需要幫忙的。”
    “……”
    “這還有看著像不像之說？？不想幫我直說。”
    焦曳無語了。
    “對了，你去哪裏讀？”
    這下小陳閃爍其詞，
    “考、考的不咋樣。”
    小梁也好奇，
    “我也考的不咋樣，去H中醫大讀中醫，焦曳去J大讀基礎醫學。”
    “所以你去哪啊？”
    “……”
    小陳有點不想說，可是大家都在等自己的回答，
    “專科學校，隔壁市的。”
    “噢。”
    焦曳看著小陳尷尬的表情，很識趣地轉身不言繼續搞他的衛生。
    “挺好的，離家近多好，你看焦曳去的鬼死遠。”
    “……”
    焦曳拖著地的手頓住了，幹嘛cue我……
    “哎呀，不說這個了。”
    “對了焦曳，你最近怎麼好像都是夜班啊？”
    小陳刷到了下周新出的班表，有點疑惑。
    “因為我是夜行動物~”
    “嘖，說認真的。”
    小陳很無語這個答案。
    “是啊，現在夏季白天太陽簡直能把人烤幹，夜班多香啊，下午上班晚上下班，錢還多點。”
    “嘖，最後那句才重點吧。”
    小梁聽到最後，戳破了焦曳的小九九。
    “行了行了，你們搞定沒，可以關店沒。”
    “有人惱羞成怒？”
    小陳打趣著焦曳。
    “嘖，專科生亂用什麼四字詞。”
    “你看不起專科生？！我要投訴你。”
    “來，給你遞電話。”
    小梁掏出手機就給小陳。
    三個年紀相仿的小夥子打打鬧鬧的又過了一天。
    在某個路口停下腳步，小陳和小梁是一條路上的順著轉左不用過馬路，焦曳是另外一個方向需要過馬路到對麵徑直往前走。
    “再見。”
    焦曳便站在一旁等待綠燈亮起，
    啊，還有56秒。
    也好，能晚56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