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琰把方小海帶到了詔獄。審訊室裏昏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和焦肉味，十分難聞，方小海不禁皺了皺眉頭，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一個一臉凶相的大漢正光著膀子鞭打著一個犯人，慘叫聲、呻吟聲不絕於耳。
    顧霆琰站在一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犯人麵前，問捂著鼻子的方小海：“認識麼？”
    方小海心裏有些發慌，但還是鎮定的搖了搖頭：“不認識。”那人垂著腦袋，亂發掩麵，誰知道是誰呀。
    顧霆琰抱著胳膊麵無表情介紹道：“他是我府裏的一個家丁，你能進我的府裏有他一份功勞。”
    “哦。”方小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這和老子有什麼關係？老子也是受害人啊？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見到顧霆琰，方小海的心情就十分複雜，時而驚懼，時而憤怒，特別的對上顧霆琰的眼睛時，心裏老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覺十分違和，剛剛在府裏對他撒謊的時候尤為明顯。
    “哦？”顧霆琰的語氣冷了三分：“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麼？”
    解釋？解釋啥？方小海看著顧霆琰，疑惑道：“將軍難道以為我和他是一夥的？那你可冤枉我了，我來京城找你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和我妹妹退婚的事，我可沒想到你婚禮上胡鬧。”誰敢去閻王殿上胡鬧？嫌命長啊？頓了頓，方小海又道：“我還沒到你門前的時候剛好碰見那個阮、阮什麼來著？哦，阮南如了，是他把我拽去他家裏還把我灌醉了，然後我就啥也不知道了，一醒過來就到你新房裏了，就是這麼回事。”冤有頭債有主啊，你可別隨便冤枉好人。
    顧霆琰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兒，昏暗的燭光照著那張陰惻惻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阮家是太後的母家，更是六大世家之首，內閣裏出自世家的子弟眾多。他們明麵上對聖上沒有意見，暗地裏卻串通一氣和太後一起和聖上唱反調，給顧霆琰弄了不少的麻煩。
    阮南如敢弄這一出，無非就是仗著背後有太後撐腰，以為自己不敢拿他怎麼樣。哼！既然自己送上門了，那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方小海說的信息和從家丁那裏審出來的差不多，自己要是隱而不發，那阮家一定不會輕易把阮竹兒送回來，到時候自己就被動了，但如果現在就戳穿，阮家肯定會拿江家做擋箭牌。顧霆琰打量了眼穿著喜服的方小海，心裏有了對策。
    “來人，傳沈軍師來見我。”沈漣是顧霆琰府上的百事通，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京城眾多事情他無一不知。
    沈漣很快就來到了顧霆琰麵前，他氣喘籲籲的看著主子埋怨道：“將軍啊，你不在府裏洞房花燭，跑這兒來做什麼？”
    “我問你，在這京城中，有多少人見過阮竹兒？”
    “這個······，應該沒幾個人。這阮竹兒原本是阮侍郎的私生女，一直都養在鄉下的深閨裏，身邊除了兩個嬤嬤，沒幾個人知道她的。也辛苦了太後，能把她挖出來，指婚給將軍，將軍問這做什麼？”
    “這就好辦了。”顧霆琰轉身看了一下江舟，指著他道：“明日開始，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顧夫人。”
    “什、什麼？”方小海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顧霆琰。
    “你的身形不似一般男子那麼粗大，眉眼也像女子，好好打扮打扮應該略有幾分姿色。”顧霆琰故意靠近方小海，帶著幾分惡趣味的調侃道。
    你才像女人！你們全家都是人妖！
    方小海氣呼呼的瞪著顧霆琰：“將軍，就算你不念過去的交情，也不帶這麼耍人的吧？你隨便去外麵找個女人扮難道不比我更省事？何必這樣羞辱我？”
    “士可殺不可辱，讓我扮女人？門兒也沒有！”方小海說的鐵骨錚錚，說罷頓覺的心情通暢了許多：這才像我方小海的行事做派嘛！
    顧霆琰默不作聲走到一麵放滿刑具的牆前，從上麵拿了一把形狀怪異的刀，掂了掂，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方小海：“你說如果我就在這裏殺了你會不會有人知道？”
    “好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誰怕誰啊？”
    喲嗬！這小子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硬的骨頭了？顧霆琰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換上陰沉，他想了想，緩緩道：“一百兩。”
    “給錢？給錢也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為五鬥米折腰？哼！”
    “三百？”
    “那、那也不行！”說的還是擲地有聲，但明顯沒有剛剛那麼硬氣了。
    “一千。”
    “好的！老板！不就是扮個女人嗎，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方小海一拍胸脯，一臉狗腿。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鈔票故，二者皆可拋！此乃方小海的人生格言。在這裏，他人生地不熟的，當然是錢最可靠！
    顧霆琰把刀遞給一旁的陸虎，對著方小海滿意一笑：“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