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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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話兒要交代,雖然已經是百花開,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呀,不采白不采呀,采了也白采,啷個哩個啷······。”
日上三竿,江舟提著一尾三斤多重的大草魚,哼著小調子,扛著魚竿,晃晃悠悠的往家裏走。今天的收獲不錯,他的心情也很不錯。
“小楓!小楓!”一個急切的聲音從遠處的小道上傳來,眨眼一個黑皮膚的大個就跑到了麵前,氣喘籲籲的劈手奪過魚竿,連珠炮的說:“趕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大宅裏來人要把小鷺帶走啦!人都快到你莊子門口了,快走快走!”
“什麼?你、你沒看錯?”江舟一聽,楞了一下,心裏湧起一股來者不善的預感。自從慕小娘去世後,兄妹倆就被長兄林融趕了出來,丟進了鄉下的莊子裏。這一住就是十年,大宅那邊除了逢年過節送點東西過來,基本上就是不聞不問,這麼突然的來,還一來就要帶人,一定是有什麼貓膩。他急忙把魚往張大能的懷裏一塞,帶頭跑在了前麵。
“嗐!怎麼會看錯?那個領頭的馬臉老婆子上次欺負你的時候我還差點出手揍她呢!我早上正想去你家送點昨天從鎮子裏帶歸來的豬肉,才到門口就看見那老婆子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的進了莊子,我就趕緊來河邊尋你來了。”張大能緊緊的跟在後頭,篤定的說。
二人腳程挺快,火急火燎的跑了不消多時就趕回了莊子。張大能盯著門口那幾個一臉凶相的家丁沉聲道:“看這兩個拳腳上像是有兩下子,等會兒交給我來,你盡管去對付那個老婆子。”
江舟感激的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來幹嘛,你暫時別出麵。你放心,我先去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那我就在這裏看著,如果他們想動手你就吆喝一聲,我立馬就去。”張大能對著江舟道。
江舟想了想,同意了:“好。”張大能武藝高強,如果真的撕吧起來自己沒他幫忙還真得吃虧。
二人很快就摸到到了莊子外麵。張大能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江舟繞過馬車,一抬頭,正好撞上馬嬤嬤拉著他的妹妹薑鷺兒兒從門裏出來。
薑鷺兒兒一見親哥來了,一臉的驚慌瞬間化做了委屈和淚水,哭喊道:“哥!他們要帶我走!哥快救我!”
江舟麵色鐵青,上前攔住,怒氣衝衝地質問道:“站住!你們想帶我妹妹去哪兒?”說著一把拽過薑鷺兒兒護在身後。
馬嬤嬤是正房夫人的貼身嬤嬤,是個徹頭徹尾的勢利眼,她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妾生的公子哥,口氣冰冷的說:“原來是三公子啊,你這副打扮我還真沒認出你來。你放心,我家大夫人想叫四小姐回去陪她幾天,也算是替你盡盡孝道。”
江舟冷笑道:“嗬!她想找人盡孝何必來麻煩我們?她那仨親兒子和親閨女不都在她身邊麼?難道都死絕了膝下無人了就想起我們了?”
“你!你竟敢詛咒我家嫡公子!真是沒家教!哼!也難怪,畢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哪裏來的什麼家教。”馬嬤嬤氣的馬臉更長了。
“謝謝,我有沒有家教關你屁事?這裏不歡迎你們,趁著我還沒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趕緊給我滾!滾滾滾!”江舟說著就把馬嬤嬤往外推。
“哼,就這種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我倒還真不稀罕來。”馬嬤嬤被推出幾步,厭惡的掃了掃被江舟碰到的地方,然後轉身叫來兩個高大的壯丁,指著江舟背後的薑鷺兒兒命令道:“把她給我弄上車!這種破地方,我真是多呆一刻都受不了!”
“你們誰敢?今天你們誰要是想帶走我妹妹,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江舟隨手操起旁邊的一把竹掃帚,一邊揮舞著一邊警告道。
“喲!三公子長能耐了呀?還想著用那些嚇唬人的手段來糊弄老婆子?哼!你們倆楞著幹什麼?就他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難道還怕翻了天了不成?上去!給我摁住他!”
兩個壯丁被馬嬤嬤這麼一提醒,瞬間壯了膽,隨即一擁而上,一左一右,很快就製服了張牙舞爪的林三公子。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這個死老太婆!你們放開我!你們想對鷺兒做什麼?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衝我來,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可憐江舟被兩個大漢架著,兩腳都快離了地,渾身使不上勁兒,隻好眼睜睜的看著馬嬤嬤一把扯過一旁哭哭啼啼的薑鷺兒兒,推搡進了馬車裏。
“住手!”早就已經摩拳擦掌的張大能跳了出來,他一個馬踏飛燕躍到了兩個壯丁的背後,一人一個手刀,放倒了兩個家丁,幹脆利落的從兩個大漢手裏解救出了江舟,又一個鷂子翻身,躍上馬背,倒坐在上麵,一把揪起馬嬤嬤的衣領,一丟,老婆子就從馬車上飛了下來,落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再一次親眼目睹了張大能行雲流水般的擒拿手段後,江舟心裏還是滿滿的驚歎:牛逼啊,這一招一式,無論看多少次都帶勁兒!
“哎呀,好、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馬嬤嬤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掃剛剛的驕傲,連連告饒。
“說!那個老妖婆帶走我妹妹到底想幹什麼?”江舟把瑟瑟發抖的薑鷺兒兒從車裏扶了下來,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馬嬤嬤知道眼前這個黑臉大漢不好惹,她定了定神,撇了一眼兄妹倆,低聲道:“三公子,你可知大德律法之中有一條:凡年滿十七的女子,未出閣者,其父兄要充軍發配,去邊塞戍守三年?”
“哼!這個我當然知道,鷺兒她早有婚約在身,這個與她何幹?”江舟不悅的皺起眉頭看著地上慢慢站起來的老婆子:“這個事當年那老妖婆不是也同意了麼?怎麼?年紀大了腦子不行了?”
馬嬤嬤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直起腰,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張大能,提高了聲調:“哼哼,那你可知道,那個賈家二公子上月已經差人退了四小姐的婚事?”
“什麼?”退婚?怎麼可能?原劇情裏可沒有這一出啊?難道是哪裏出了什麼差錯了?江舟愣愣的僵在原地,腦子裏有些混亂。
原劇情裏,江鷺兒是顧霆琰的青梅竹馬,倆人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顧霆琰一發跡就把她八抬大轎迎進了門,無論後來再娶多少個,這個江鷺兒一直都穩坐著正房之位,顧霆琰對她也是禮敬有加,二人一直都是相敬如賓,白頭到老。顧霆琰娶江鷺兒的時間就是在今年的夏季中旬,怎麼會突然退婚了?
馬嬤嬤見江舟沉默了,心裏順間又有了幾分得意: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消息不靈通,老夫人又刻意瞞下消息,為的就是不讓這小子知道。
“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讓人來通知我?”江舟氣憤的指著馬嬤嬤道。退婚的事讓他心裏隱隱感覺有些不安。如果江鷺沒嫁給男主,那自己抱金大腿的美夢豈不是要泡湯了?
“不告訴你又如何?告訴你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找人家逃說法去?”馬嬤嬤哪裏知道江舟現在的心情,繼續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當初就說嘛,小娘生的就是小娘生的,能嫁一個庶子也算是撞大運了,誰知道啊,四小姐福薄,接不住這麼好的姻緣呢!”
“你少在這兒放屁!退婚是人家關鷺兒什麼事?我隻問你,那賈家二公無緣無故的退婚,總得有個理由吧?”
“嗬,還能是什麼理由,人家現在在京城當了大官兒啦,誰還看的上你們這小地方出來的姑娘?老夫人說了,既然高攀不上那也不強求,她已經為四小姐另擇了一門親事,不日就可以迎娶了。今天遣我來把四小姐接回去,就是想放在身邊好好的調教幾日,好好學學大家閨秀的禮儀,免的日後出閣惹人笑話。”
這麼快就給找好了下家?那老妖婆是什麼人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憑她能給鷺兒找什麼樣的好人家?
思前想後,他決定親自去一趟京城,找到顧霆琰,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樣是最快的也是最好的辦法。至於妹妹,把她一個人放在這裏確實不是良策,可把她送回大宅那個虎狼之窩更不行。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正在一邊揮著拳頭嚇唬家丁的張大能,他頓時有了主意。
“想接我妹妹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得讓他也跟著鷺兒一起回大宅。”有了大能的保護,鷺兒應該吃不了多大的虧了。
“這······。”馬嬤嬤為難的看著虎背熊腰的張大能:不是她不答應,而是這個她不能做主啊。
“張大哥是我結拜的異性兄弟,我替他做擔保,他要是在宅子裏做了犯律法的事我自會請罪,想打想罰我都認,你回去隻要把我這句話帶給那個老妖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不答應。在我回來之前,如果你們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我保證你們大宅今後的太平日子走到頭,不信咱們試試?”江舟黑幽幽的眸子冷冷的瞪著馬嬤嬤,盯的她心裏直發毛。
江舟的脾氣不僅馬嬤嬤知道,全大宅的人也知道。這小子的心眼子子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整起人來那是一套又一套,不僅叫你生不如死還專門往你死穴裏戳,所以老夫人長不敢把他留在大宅裏,而是把他送到莊子裏隔離起來。馬嬤嬤一看那對深不見底的黑眸子骨溜溜的轉起來,心底就一陣惡寒,隻得點頭答應了。
“哥,我不想回大宅。”江鷺兒淚眼婆娑的拽著江舟的衣袖,依依不舍的說。
“鷺兒乖,這是現在你最安全的去處了,再說有張兄跟著你,不用害怕的啊。”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
“哥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你先回大宅等著哥,聽話。”
“嗯,那你可要快點啊。”
“好好好,我一定快。張兄,鷺兒就拜托你了,等我回來定有重謝!”臨別,江舟對著張大能抱拳托付。
“你放心,有我在,鷺兒妹子定少不了一根汗毛!”張大能拍拍胸脯,爽快的一口答應,隨即又低聲問:“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我準備直接去京城,找我那準妹夫,讓他趕緊來娶鷺兒。”江舟不想瞞這個一心想幫助自己的人,坦言道。
“這樣啊,我年輕的時候在京城呆過一陣子,略識得幾個人,你到了京城就去銅鑼巷,那裏有個叫王朝的,你提我大名,他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多謝!”江舟感激的拍拍張大能的肩膀。
“嗐,多大點事啊,我們走了啊。”
“嗯,多保重。”
安頓好了妹妹的事情,江舟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一點細軟,雇了輛驢車,天不亮就出發,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