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外頭的父子倆個在一邊抽煙一邊喝茶聊天，見到廚房裏頭的倆人出來，父子倆個都動作一致的把手上的煙按到煙灰缸裏掐滅了。屋子裏還有散不去的煙味，顧建國起身把後邊的窗戶推開了一點，顧明湛用手扇了兩下讓煙味散得快一點。
    顧明湛彎腰拿著桌子上的茶壺給出來的兩人倒茶，一邊抬頭看向往他們走來的倆人問道：“媽你們倆個在說什麼這麼開心的啊？”
    “說你們小時候的事呢。”吳淑琪把那父子倆個的動作看在眼裏，她倒是沒有念叨那對父子倆個又喝酒又抽煙的，隻要他們父子倆個適當不要太過她也不阻止。
    聽到這話的顧明湛看向堂弟，顧明宴也看向他哥。
    “過來喝茶。”顧明湛把兩杯茶放到兩個空出的位置前，對小堂弟說道。
    顧明宴就往他堂哥那邊走了過去，在他大伯看來的時候，他有些緊張的向他大伯躬了躬身。
    “坐。”顧建國看出了侄子的緊張，隻是擺擺手讓侄子坐下來喝茶。吳淑琪喊在丈夫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向兒子問道：“你們今晚上住在家裏吧？”
    “不住家裏了，我明早上店裏，回我那邊住方便一些。”顧明湛現在很少會留在父母這邊過夜，主要是覺得不大方便吧，這種方便不止是早上去上班的路程遠，還有在生活的各方麵，他的生活方式和父母的生活方式不一樣，他不太習慣留在父母這邊住，所以現在除了年節的時候，不然他都是很少住在父母這邊住。
    吳淑琪聽兒子不在家裏住，就有些抱怨的說道：“你姐嫁去那麼遠很少回來，你這沒結婚的怎麼也成日不回家的？留著我和你爸倆個孤寡老人在家裏頭大眼瞪小眼的。”
    “我不在家裏還不好啊？你和爸在家裏頭可以過過你們的二人世界，還沒有人打擾你們不知道多好了的。我們小的時候你們才拋不開我們，現在我們大了，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用再顧著我們了。”別人家的父母感情如何顧明湛是不知道，但是他的父親和母親的感情幾十年如一日的，一直都是很好，這個他是知道的。
    顧明宴知道他大伯家有兩個孩子，除了他堂哥顧明湛一個兒子之外，還有一個女兒，那個堂姐讀書很厲害，大學考到了首都上大學，畢業後也嫁到了首都那邊去，好像嫁得挺不錯的。如果說他上輩子和這個堂哥不熟，和那個堂姐就更沒見過幾回麵了。
    “好什麼啊，成日和我黑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他多少錢了呢。”吳淑琪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丈夫一眼，要不是她性子好，早就跟這個壞脾氣的老頭子過不下去了。
    “爸的錢都在媽你那裏管著，爸還等著你給他發工資呢，他要是惹你不高興，你就別給他錢買煙，再把他的酒瓶子都鎖屋子裏頭，他準求著你原諒他的。”顧明湛還好心的幫著他媽出主意。
    “我可不敢藏他酒瓶子，他那幾個酒瓶子是他的命根子，可比我寶貝多了。”吳淑琪笑著搖頭。
    顧建國坐在那裏沒說話，麵上無波無瀾，仿佛妻子和兒子嘴裏討論的酒瓶子不是他喜歡的酒瓶子一樣。
    “滴滴——”
    別在腰上的BB機滴滴的響了兩聲，顧明湛拿下來看了一眼就別回了腰上，又陪爸媽說了幾句話，把桌子上的茶一口喝光，看了一眼小堂弟一眼，給了小堂弟一個眼神示意後，就起身對父母說道：“爸，媽，我還有點事要走了。”
    顧明宴也把桌子上的茶喝光了，跟著他堂哥站了起來。
    “你們回來一趟也不在家多呆一會的，媽想見你還得打電話去找你。你們等等，順便拿點東西回去吃。”見兒子才回來沒一會就要走，吳淑琪的心裏多少都有點不舍得，但是她也知道孩子長大了就會離家，所以盡管有諸多不舍，她也從來沒有攔著不讓兒女們走。
    見兒子和侄子要走，吳淑琪就起了身上廚房去拿剛才收拾好的兩大袋東西出來。
    顧建國坐在那裏沒動，隻是嘴上說道：“有空就回來。小晏也是，有空就過來大伯家玩。”
    “知道了爸，你們早些休息，我們有空就回來看你們。”顧明湛應道。
    等他堂哥說完了後，顧明宴才跟著應道：“好的大伯。”
    “這是前兒別人送來的，你們拿回去吃。”吳淑琪把提出來的兩大袋東西給兒子和侄子拿回去吃。
    “你們怎麼不留著家裏吃啊？”顧明湛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頭都是一些吃食，就問道。
    “家裏還有，這個你們帶回去吃。”吳淑琪推了一下兒子的手，說道。
    如果換在平時顧明湛不會帶走，不過這一次帶著小堂弟一起來，他不要可以給小堂弟帶回去吃，也就收下了，“好，那這個我就帶走了啊。爸，媽，我們走了啊。”
    “大伯，大伯娘，我和堂哥走了。”顧明宴也跟著說道。
    吳淑琪送了兩個孩子出到門口，應道：“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忙得太晚啊，一日三餐記得按時吃，別忙起來一天就隻吃一餐的，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們。”
    “好的媽。”顧明湛拉開車門坐到駕駛座的位置，等小堂弟也坐好後，伸出頭出去對站在家門口送他們的母親揮了揮手，見到母親對他揮手示意讓他走後，才縮頭回去，啟動車子開走了。
    路邊經過一處電話亭，顧明湛停了車子，對坐在旁邊的小堂弟說了一句“我下去打個電話，你在這裏等一會”就準備推開車門下去。
    “好的哥你去吧。”顧明宴點了點頭，坐在車子裏沒動，看著他堂哥開了車門下車，到路邊的電話亭去打電話去了。
    見到他堂哥站在電話亭裏打電話，顧明宴才想起他媽叮囑他，讓他到了市裏給他爸去個電話，他給忘記這個事情了，隻是這會兒廠子裏已經關門，他爸也不在廠子裏，隻能等明天有空再打了。
    在車子裏等了沒多久，他堂哥就打完電話回來了。
    顧明湛坐上車子，重新啟動車子上路，就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堂弟：“我朋友那邊在聚會，你要一起過去玩嗎？”
    “我不去了，今天有些累了我想回去早些休息，哥你去吧，送我回去順利嗎？不然我自己下去搭車。”倒不是顧明宴不想進入他哥的圈子，而是他知道現在他堂哥的朋友肯定都是和他堂哥一樣身份地位的人，以他現在還不具備進入他堂哥那個圈子的資格，別今天他堂哥才帶他出去見了朋友，明日他堂哥的朋友就在火車站外麵見到他在擺攤子做生意，就怕有人會以這件事為笑談來取笑他哥了。
    “這一路上空蕩蕩的，你下去搭什麼車呢？坐好別動了。”
    顧明湛熟練的開著車，把小堂弟送回到了他住的地方的樓下，看著小堂弟下了車後，還把車子上他媽讓他帶回來的兩大袋子的東西塞進小堂弟的手裏，才驅車離去了。
    看著車子離去，顧明宴就提著兩大袋子的東西上了樓，回到住的地方。
    “哢——”
    從身上掏出鑰匙開了門進去，反手把屋子的門關上，按下屋子裏的燈，一室明亮。把提著的東西拿到廚房去放好後，走出來到客廳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顧明宴才呼出一聲長長的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
    夜裏回了屋子裏睡覺，關了房門後陳蘭就問丈夫：“小晏有打電話回來給你嗎？”
    “沒啊，不見他來電話啊。”坐在床邊看書的顧建偉頭也不抬頭的說道。
    “怎麼你就一點都不急的啊？孩子去了這麼多天沒給電話回來，你明天問問他們單位的電話是多少，打個電話去問問。”站在床尾折疊衣服的陳蘭見到丈夫那漠不關心的模樣就有點生氣了，用手上拿著的衣服拍了一下丈夫的腳。
    “哎呀你這幹嘛呢。”顧建偉把腳縮了回去，這才從書上抬起頭來看向妻子，說道：“小晏又不是三歲，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他是去單位上班的又不是幹嘛的，他要是有時間就給咱們回電話了，你急什麼啊，這又不是去了十天半個月沒消息，就去了兩天你就這麼著急的。從前我出差去一趟幾個月不見人，又不見你給我電話了。”
    說白了就是吃小兒子的醋了。
    陳蘭簡直都要被丈夫這番強詞奪理的話給氣笑了，反問丈夫道：“小晏再大那也是我兒子，我小兒子出門在外，還不許我關心兩句了？你一個老大不小的家夥和廠子裏的師傅一起出門去學習，我還怕你在路上丟了不成？”
    “行行行，你關心關心。等兩天，明天明天，要是明天你小兒子還不回來電話我就幫你問問去。”倒不是顧建偉不關心小兒子了，而是覺得小兒子去了市裏，距離家裏才不過巴掌遠點的距離，自家大哥大嫂又在那邊，小兒子要是遇上什麼事也能找自家人幫忙，他心裏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但是陳蘭不一樣，她始終是當媽的，孩子離家兩天沒個消息她就天天著急，天天在問。
    “什麼我小兒子，說的不是你小兒子一樣。關燈睡覺了，還看看看，整日看你的幾本破書，有什麼好看的了。”陳蘭把衣服折疊好放在櫃子裏，就把燈給關了。
    黑暗裏傳出顧父不滿的聲音，“我這還有一點沒看完呢，你就把燈關了。”
    “你不會明天再看啊？”
    “你……”
    夜裏屋子裏傳出他們夫妻倆個鬥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