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嫵依然微笑著，她笑得比之前更溫柔，聲音更甜，“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小七淡淡回答：“記得。”
    雪嫵依然恬笑著，“什麼話？”
    小七依然淡淡地說：“我欠你一條命。”
    雪嫵微笑著問：“還嗎？”
    自從到了這裏，雪嫵一直沒笑過，今天，她一直笑著，但她的笑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小七斬釘截鐵地說：“還。”
    雪嫵依然在笑，“怎麼還？”
    好像要把以前的笑都討回來。
    小七沒有說話，他沉默了一會，雙手捧上月之刀。
    果然如傳說，刀出鞘三分出一分，皎潔如月光，讓人有一種溫馨迷戀的感覺；出鞘三分出二分，寒光耀眼，殺氣逼人；刀全出鞘，追魂奪命。
    刀，全出鞘；頓時，一股殺氣籠罩在四周。
    “嗡”
    突然月之刀發出一聲嗡響。
    雪嫵冷酷地說：“月之刀，出鞘必飲血。”
    雪嫵的話剛說完，獰笑了一聲，刀尖慢慢刺進小七的胸口。
    “姑娘你……”
    老婦人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嚇得大叫了起來。
    血，慢慢從小七那結實的胸脯流了出來。
    小七淡淡地看著雪嫵，他的嘴角動了動，臉沒有變色，更沒有後退。
    血，滴不停到地上。
    “哈哈……好戲，好戲。這麼一出好戲，怎麼能少了我呢。”一陣男人的狂笑聲傳了過來。
    “相公？？？”
    是陳宇煌的聲音？雪嫵轉向笑聲的方向。
    沒錯，是陳宇煌的聲音。
    “雪嫵，是我。”
    多麼熟悉的聲音，這不是相公陳宇煌是誰？
    雪嫵順著陳宇煌聲音的方向跑了過去，留下不停在淌血的小七。
    “相公，你沒死？讓我看看。”
    雪嫵摟住陳宇煌，然後又用雙手在陳宇煌的臉上一陣亂摸，確實是陳宇煌，她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
    陳宇煌笑了說：“當然活著。”
    雪嫵沒有聽到小孩的聲音，馬上急切地問：“相公，我們的孩子呢？”
    陳宇煌沒有回答，輕輕地推開雪嫵，走到小七麵前，笑了笑，說：“小七，我們又見麵了。”
    “相公，你不能靠近他，他還沒死。”
    雪嫵知道，當她的刀刺進小七的胸口時，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她的心更複雜。
    陳宇煌似乎沒聽到雪嫵的話，狂笑了起來，“小七，哈哈……天下第一殺手竟然死在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手上，這個女人竟然還是我的夫人。哈哈……”
    “陳大人。”
    一個將領打扮的人跑了進來，對陳宇煌拱手躬身。
    “陳大人？”
    雪嫵疑惑地叫了一聲。
    陳宇煌對蔣副參將揮了揮手說：“蔣副參將，你先出去，帶著士兵們外麵等我。”
    “是，陳大人。”
    蔣副參將向陳宇煌鞠了個躬，退出欄柵外。
    小七笑了笑說：“你已經是陳大人了，好，好啊。”
    小七很少笑，這次他笑了，而且開心地笑了。
    陳宇煌不屑地說：“難道你沒有聽到我的手下在喊我陳大人了嗎？”
    雪嫵聽到他們倆的對話，更是疑惑了，問：“相公，這是怎麼回事？”
    陳宇煌看了一眼雪嫵，沒有回答。
    小七又笑了笑說：“那就好，我可以把雪嫵放心地交還給你了。”
    陳宇煌陰陰地笑了笑，“交還？什麼交還？你難道認為我這樣就肯罷休了？你把我趕離了家，霸占了我的妻子雪嫵兩年多，現在怎麼能說還就還？”
    小七聽完陳宇煌的話，恢複了冷酷的麵容，問：“那你想怎麼樣？”
    陳宇煌看到小七的臉變得很冷酷，他不禁退了好幾步，不過，他看到小七沒有站起來，血還在不停地流了出來，他知道小七已經受了重傷了，也是將死之人，因為他知道：月之刀出鞘必飲血。
    “不想怎麼樣？我就是要你死。”
    小七有點憤怒了，“為什麼？我當初因為雪嫵姑娘放過你，這已經違背了殺手的原則了，現在你卻反過來要殺我。”
    陳宇煌陰陰地道：“因為你知道的太多。”
    “沒想到你是個如此無情無義的人。”
    “我是什麼樣的人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你將成為一個死人了。”
    小七冷冷一笑，“你殺得了我嗎？”
    陳宇煌得意地說：“以前不行，現在你已經是個垂死之人了，月之刀出鞘必飲血。哈哈……”
    小七淡淡說：“當初我沒殺你們，是因為我已經傷了雪嫵姑娘，也是看在雪嫵的麵子，是我還雪嫵姑娘的。”
    陳宇煌恨恨地說：“你欠我妻子的，必須得還，你沒殺我，我也不會感謝你，但是，是你讓我家破人亡。”
    小七口氣突然變得很淡，“有幾件事我不明白，你能在我死前回答我嗎？”
    陳宇煌得意地笑著說：“嘿嘿……你已是將死之人，讓你做個明白鬼，也算是還你當初不殺我之恩。”
    “你為什麼會當上官了。”
    陳宇煌得意地說：“嘿嘿……當初你雖然沒殺我，但我明白了一件事，得罪了陸重九就必須死，即使小七沒殺我，但陸重九還會派小二、小三或者小四來殺我。”
    他隻覺得自己很聰明。
    小七點了點頭說：“嗯，這話有道理。”
    “所以我把剩下的金銀珠寶，都獻給了陸重九，表示我能把所有的一切都願意奉獻給他。”
    小七問：“陸重九相信你？”
    陳宇煌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不會，我告訴他，我是一介書生，傷害不了他，隻是受那些人的教唆才犯下了這樣的錯誤的，我隻是替他們寫狀書；然後我把帶頭人及一百多個合謀者的名單都提供給了陸重九，陸重九把他們都殺了，我算立了一功。哈哈……”
    小七問：“你不覺得這樣太卑鄙了嗎？”
    “卑鄙，哈哈……人能活著才是最重要，人一旦死了，你連卑鄙的機會都沒有了。”陳宇煌哈哈大笑了幾聲繼續說道：“後來，我為陸重九出謀劃策，讓他打了幾個大勝仗，我也得到他的信任，逐漸提到副參將，你殺了陸重九，我還得感謝你，既是替我報了仇，又讓我有了升官的機會。”
    小七不解問：“升官？”
    陳宇煌高興地大笑了起來，“哈哈……我已經攀上了朝廷的一個大官，朝廷正在用人之際，陸重九已死，這邊關總兵就是我的了，就隻差了任命而已。哈哈……”
    小七冷冷地說：“陸重九雖死，這總兵位置也未必是你的，我還有一事不清楚。”
    陳宇煌得意地笑著說：“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在你臨死前都可以問，本官也好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小七問：“當初我放走得不僅是你，還有你的孩子，現在孩子呢？”
    聽到這問題，雪嫵心中一震，她也是一直想要問這問題，隻是剛才一直插不了嘴。
    “死了。”
    陳宇煌口氣非常冷淡。
    “死了？”
    “死了？”
    雪嫵和小七異口同聲驚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