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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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搖搖晃晃到村,林四郎林小花兩小正守著村口,見到餘棠後飛奔過去,一人抱著一條腿。
“嫂嫂,我今天有乖乖的。”
“嫂嫂,我也有乖乖。”林小花不甘落後抱腿撒嬌。
他們年紀還小,一個七歲一個六歲,但瘦弱的身形跟三四歲差不多。
“真乖。”餘棠牽著小花的手往家走。
”哎,這小娘子不會過日子,我看她那布裏裹著好些個包子。”
“林大郎一走,往後她一家日子就難過了。”
尤其還帶著四個拖油瓶要養活。
餘棠帶著兩小回家,可不知道村裏婦人七嘴八舌的把她”敗家”一事傳了個遍。
簡陋泥巴屋,餘棠數著銅錢,她以為今天賺了不少。
數了才知道,賺了七十四文錢,除去買包子豬雜碎錢。
全部家當不過三百來文。
近黃昏,林二郎、三郎才一人背負一捆柴火回來。
“嫂子。”
見到餘棠,林二郎這才暗暗舒了口氣。
“辛苦了,嫂子今晚做好吃的犒勞你們。”餘棠淺笑道,“我先燒熱水給你們洗澡
說罷轉身進廚房。
林二郎嘴動了動,昨晚才洗了澡的,可想到嫂子愛幹淨便沒說。
招呼道:”三郎走,我們抬水去。”
廚房,餘棠倒了一鍋水燒便處理起豬雜碎。
這東西處理好了,吃起來還是很香的。
燒水的同時,將十個包子拿出來蒸著。
她沒率先給林四郎兩小吃,得教會他們一家子分享。
沒多久,林二郎兄弟倆抬水進來,她微愣神,才後知後覺,吃用的水得從村口井裏挑回來。
餘棠頗有些不是滋味,暗自心疼他們比同齡瘦矮。
”水燒好了,你們先洗澡去。”她接過水桶挑著去到井邊,卻高估自己,壓根挑不起來。
“奇怪,明明原主幹活很利索的。”她納悶。
不過原主自小缺衣少食,嚴重的營養不良,又能有幾分力氣。
就桶底一層水搖搖晃晃的挑回去,餘棠都臉紅。
“嫂子,這水.....”林二郎反應過來,“嫂子辛苦了,以後挑水這些重活讓我來就好了
餘棠幹笑一聲,暗自思襯,林二郎兩兄弟身子骨還沒長開,挑重物影響身高。
”包子,吃大肉包子。”
林小花咽著口水。
十個大肉包端上桌,配著一碗碎肉青菜湯。
雜碎處理醃製著盆裏,餘棠準備的明日午飯。
“嫂子,這得花多少錢買的?”林二郎咽了下,眼中滿是不認同。
這也太不會過日子了。
餘棠知道他怎麼想的,看了看其他三小坐的端端正正,狼眼盯著肉包子。
”二郎,相信嫂子會把你們養得好好的,再也不會挨餓。”
她摸了摸他的頭,用筷子一人碗裏夾了個包子。
“吃吧。”
她看了看沉默寡言的三郎。
自她記憶裏,林三郎就十分的沉默,瘦黑的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二郎紅眼,強忍著眼淚沒哭出來。
餘棠當沒發現,一人碗裏舀了一小碗碎肉湯。
“嗷嗚,嫂子好好次
“慢點吃。”
吃完飯,天色暗了下來。
她給林小花洗了澡,收拾完自己便抱著小花睡了過去。
趕明,得想想什麼辦法解決水的問題.....
翌日。
吃過早飯,餘棠去山上瞅瞅去,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咦,山裏怎麼有個茅草屋?”
隻見山腰間,一間茅草屋顯得有幾分突兀。
好奇下,她走過去,見茅草屋外一條半米寬的溪流蜿蜒穿過。
驀地,她瞳孔一縮,渾身僵硬在原地。
隻見那茅草屋前,一條黑背獵犬俯首毗牙,一雙戾氣狼眼死死鎖定她。
“嗚嗚 ”
低咆威脅聲。
”吱呀”茅草門被人拉開。
”黑虎。
獵犬嗚咽一聲,夾著尾巴跑到男人麵前搖尾乞憐。
”你,你.....”餘棠一個虛脫,一屁股坐地上。
差點在死亡邊緣走了一圈。
見是她,韓毅眉頭一皺,語氣不太好道:“找我什麼事?”
這小寡婦不會是打算賴上他了吧?
餘棠身子又是微微一僵,男人打量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誰,誰找你了!”她爬起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後怕的看了看獵犬。
不等男人說什麼,她小心翼翼的盯著獵犬,一步一移的離開,就怕那獵犬突然追過去。
“黑虎,下次見到這小寡婦,可別讓她進院子。”
”汪汪!”黑虎興奮叫道。
韓毅滿意的摸了摸狗頭,絕不給這小寡婦靠近他的機會。
被獵犬一嚇,餘棠也沒繼續進山的心情,原地撿了些幹柴回去。
”人之初,性本善.....”
門外柳樹下,林三郎蹲在地上,手裏拿著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
餘棠腳步一頓,輕腳走過去,聽到他嘴裏來回念著人之初。
地上,幾個不是很標準的繁體字。
似有察覺,林三郎猛得回頭。
“嫂,嫂子.....”
他明顯受到驚嚇,將地上的字慌亂抹掉。
”三郎,你連名字都沒有還想讀書呢!”
”你配讀書嗎,把你賣了也交不起學費。”
“唉,餘棠那丫頭要是跑了,林家這幾個娃怕是要餓死。”
”三郎,你家嫂子是不是天天打你,不給你們飯吃啊?”
村裏人的話不斷響起。
林三郎知道,讀書識字隻能是他的一個不可能現實的夢想。
畢竟,連大哥還在時,也不曾有過供他上學堂的念頭。
如今,大哥不在了。
家裏斷了收入來源,連吃飯都成問題,何談上學堂。
餘棠將柴火扔地上,見林三郎頭越垂越低。
“誰教你的?”
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一隻溫暖的手撫在頭頂。
林三郎眼眶濕潤,哭腔道:“嫂子我錯了,你別生氣.....”
”沒人教我,我,我偷學的.....”聲音越來越小。
餘棠安撫的揉著他腦袋,柔聲道:”三郎是想讀書嗎?”林三郎猛得抬頭,瘦黑的臉掛著眼淚,本以為會等來責怪。
卻不想.....
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
“嫂子,對不起.....”
他明知道家徒四壁,怎麼還敢生出這般念頭。
“告訴嫂子,是不是想念書?”她俯身,溫柔的替他擦去眼淚。
她眼中溫柔,讓從未感受過母愛的林三郎動容。
“嫂子...我,我...不想。”他垂頭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