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的準備都做的差不多了，她的心思開始放在讓秦東和秦南上學這件事上了，
    傍晚，秦夏站在村邊盯著通往村裏的羊腸小路。
    其實算上這次她已經來過這裏三回了，但每一次都沒有踏進村裏一步。
    她過來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想著碰碰運氣能不能遇見，讓他們姐弟住在草棚屋裏的那個老李頭。
    但這一回她是給了村裏一個小毛孩兒三塊水果糖，讓他幫忙喊老李頭出來。
    果然這一次才等了不到十分鍾，一老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老李頭依然佝僂著身子，步子也是慢悠悠的。
    小毛孩兒倒是很快就到了她跟前，徑直就朝著她伸出手。
    秦夏又從口袋裏掏出兩塊水果糖。
    小毛孩兒蹦蹦跳跳的回了村。
    “閨女，你找我做什麼？”老李頭今年五十歲，沒兒沒女的，腰彎成這樣也是因為年輕的時候賣苦力，背石頭給壓的。
    “大伯，謝謝您。”秦夏發自心底的跟他道謝。
    如果沒有他的幫助，現在他們姐弟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老李頭有些詫異，隨即擺擺手，”不用謝，那裏反正也是空著，能遮遮風，擋擋雨罷了。”
    “大伯，村裏人沒為難您吧？”這點是秦夏最在意的。
    ”他們能為難我什麼，大不了也就是牢騷幾句。”老李頭反倒看的開。
    秦夏嚴肅了表情，其實也是想到了的。
    “大伯，您為什麼要幫我們？”
    至少在她的記憶裏，他們是沒有任何交集的，而村裏人向來都是恨不得他們姐弟走的越遠越好。
    老李頭沒想到她會問這些，憨厚的笑了起來，“誰都會犯錯，隻要以後能改就是好孩子。”
    秦夏鼻子酸溜溜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孫校長和這位大伯，沒有放棄秦東。
    “大伯，您放心，我會看好秦東的。”
    老李頭欣慰的點點頭，“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照顧弟弟們吧。”
    秦夏把放在旁邊的籃子拿起來，遞到他的手裏。
    老李頭疑惑的看著，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伯，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您的這份恩情我們姐弟會永遠記著。”秦夏說完朝著他鞠了一躬，轉身就走。
    老李頭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身影，好半晌才回了神。
    籃子沉甸甸的，竟然讓他覺得有些重。
    細細一看才發現蓋在上麵的是一塊厚厚的棉布。
    而且這塊棉布疊的方方正正，還是嶄新的。
    老李頭瞳孔劇烈的收縮著，已經倍感震驚了，不過當他把棉布拿開，看到籃子裏麵放著的雞蛋，掛麵和白麵的時候，更是呆若木雞，難以置信，最後連呼吸都無比急促。
    再次抬頭急切的尋找著秦夏的影子，可哪裏還能看的到。
    夜裏一場大風氣溫驟降。
    秦夏出門前在裏麵套好了棉衣，棉褲，然後又把平日裏穿著的那身破舊單衣照在外麵。
    離開草棚房一段距離之後，才把新買的自行車從空間裏取出來，然後騎車進了縣城。
    王文遠在學校門口看到她之後，腦袋幾乎快要貼在胸口上，躲在幾個學生中間想要避開她的視線。
    “王主任。”
    可還沒有走出幾步，秦夏清脆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了過來。
    王文遠嘴角抽了抽，簡直就是頭禿。
    自從前些日子拒絕了這閨女，她就沒有在出現過了，還以為她是放棄了呢。
    愣神的功夫，秦夏已經來到他跟前。
    ”你怎麼又來了？”
    王文遠的聲音裏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秦夏衝著他咧開嘴笑，“上次您不是說需要校長同意，才能讓我弟弟入學嗎？我這次是特意過來找孫校長的。”
    王文遠目光微微閃爍，她還是真是夠執著的，竟然連校長姓什麼都打聽到了。
    ”校長沒在。”
    她弟弟的情況，就算是找到了孫校長，也肯定不能批的。
    “那我能進去等等他嗎？”秦夏禮貌的詢問著。
    王文遠兩條眉毛中間被擠出了一個”川”字。
    ”要是不行，我就在門口等。”秦夏見他猶豫立刻又補上一句。
    王文遠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得向她示意跟上他。
    幾分鍾後秦夏依然是被帶到了王文遠的辦公室。
    “閨女，我不妨跟你說實話吧，就算是學校答應收你弟弟入學，但是如果被其他家長知道了，也肯定不會答應的。一旦鬧起來還要讓他退學，這樣對他的身心影響是不是也不好？”
    本來王文遠是不想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的，可是她也太能磨人了。
    秦夏的臉頰漸漸緊繃了起來，不過並沒有任何憤怒。
    “王主任，我知道您的擔心，可您現在說的也隻不過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性罷了，我不能因為這種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放棄了我弟學習的出路啊！”
    ”這......”
    王文遠看著秦夏懇切的麵龐，竟然無法反駁她的這番話。
    這閨女對事實在是太通透了。
    “至少讓我弟弟試試，如果他真的不行，那我就認！”秦夏的聲音無比堅定。
    王文遠是真的為難了。
    這個時候外麵敲門聲響起，然後辦公室的門開了。
    “王主任，天氣越來越冷了，班上的門窗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維修？在這麼下去，孩子們連手都伸不出來的。”
    來人滿臉的急躁，進來之後直接就開了口。
    王文遠眉頭鎖的更緊了，”李老師，我比你們還要著急呢，都去找了領導好幾次，可是現在鎮上也困難，不過他們答應會盡快為咱們解決的。”
    ”半個月前鎮上也是這麼說的，盡快到底是多久啊？就算火爐煤炭沒有，至少也先批一些玻璃，把漏風的窗戶都補上啊！”
    李老師愁容滿麵，他們冷一點沒關係，可是孩子們都被凍的瑟瑟發抖，還怎麼能學習？
    ”要是有玻璃，還用等到你們催嗎？唉，你先去上課吧，我在想辦法。”
    王文遠重重的歎了口氣，不僅愁，還急。
    站在旁邊的秦夏一雙眼睛深不見底，“王主任，如果我能為學校解決問題，我弟弟是不是也可以被破格接收呢？”
    王文遠微微一愣，直勾勾的盯著她，片刻之後終於開口說道：”你就別開玩笑了。
    鎮上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她一個黃毛丫頭能解決？
    ”沒開玩笑，學校需要多少玻璃？除了玻璃之外，我還可以為每一間教室提供一個火爐，一噸煤炭。”秦夏很認真的重複一遍。
    下一秒王文遠的臉色就變了，連呼吸都不知道要快了多少。
    他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你，你，你是說真的？”
    因為實在太過於激動，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秦夏點點頭，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過了，其實學校並不大，目測一下也隻有七八間教室罷了。
    王文遠依然沒有辦法相信，因為他對秦夏家裏的情況是有了解的，他們自己的日子都苦哈哈的，就是杏花村裏地地道道的農民。
    ”你要是真的能夠解決學校的困難，秦東入學的事我全都包了！”
    跟幾百個孩子能夠安穩度過冬季學期比起來，就算秦東真的不學無術，他天天親自盯著他都是值得的！
    不過就怕這閨女是在說大話啊！
    秦夏看著他從剛開始的推脫到現在的斬釘截鐵，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帶資入學
    這樣反倒好辦了，而且也不必去找孫校長，畢竟人情這種東西欠多了，就不好還清了。
    ”好，您拉個清單，看看需要多少玻璃和火爐。”
    煤炭說是一噸就是一噸，即便她空間裏囤積了幾千噸的煤炭，但她不是救世主，也隻能解一時之需。
    “那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王文遠一秒鍾都不敢耽擱，生怕她會突然反悔似的，但在出去之前還是特意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她。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王文遠便去而複返了，額頭上竟然都帶著一層細密的汗水。
    ”秦夏，你看看。”
    說著把剛剛羅列好的清單遞到了她麵前。
    玻璃75平方，火爐8個。
    數字跟秦夏預計中幾乎是差不多的，其實玻璃是她空間裏物資囤積最少的，不過滿足幾百個這樣的學校使用還是沒有問題的。
    王文遠見她沒有立刻說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問題嗎？”
    秦夏回了神，衝他微微一笑，”沒問題，您看什麼時候讓我兩個弟弟入學呢？”
    王文遠差點兒喜極而泣，她真的能行？
    不過怎麼是兩個弟弟入學？
    ”還有我三弟，他今年正好8歲了，可以上一年級了。”秦夏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馬上解釋著。
    王文遠隻用了兩秒鍾便點頭答應了，”隻要這些物資到位，他們隨時都能過來！”
    既然連秦東都收了，那也不差再加一個8歲的孩子了。
    叩叩叩。
    “進來。”
    王文遠推開校長室的門走了進去。
    秦家姐弟的事，他考慮了一個上午，還是覺得應該跟校長打聲招呼。
    雖然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學校的師生們。
    ”孫校長，有件事。”
    孫育才從麵前的工作中抬起頭，示意讓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