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叫我？”
    秦夏來到老太太跟前，見隻有她一個人完全放心了。
    “閨女，我看你半天了，你這籃子裏是雞蛋嗎？”
    老太太一雙眼睛落在了籃子上頭。
    “是啊，有20個。”
    聽到秦夏說20個，老太太簡直難以置信。
    ”你這是要賣？還是怎麼回事啊？”
    “賣也成，換東西也成。”秦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說著。
    老太太的表情立刻就興奮了，又把她往大樹後麵拽了拽。
    ”你打算怎麼賣？”
    三年大災，食不果腹，而他們這邊更是糧食極度短缺。像雞蛋這種稀罕物，根本不會有人拿出來賣，何況還是這麼多。
    當然秦夏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的，也是她的運氣很好，如果遇上的是什麼壞人的話,一筐雞蛋足夠讓她陷入危險之境了。
    秦夏不太知道現在的物價，可也不想被坑了，故作深沉的開了口。
    ”2。個雞蛋你全都要嗎？”
    “我都要！”老太太簡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你說個價吧，我要是聽著合適就給你。”秦夏精明的讓對方開口。
    老太太竟然糾結了好半晌，“我給你兩塊錢！”
    秦夏:.....
    “閨女，兩塊錢真的不少了，合上一毛錢一個了！”老太太看到她似乎不太樂意，趕緊遊說著。
    ”現在一斤上等白麵是2毛6,普通的白麵一斤1毛7,獲糠一斤不到1毛錢，兩塊錢可以買到20斤的獲糠了。”
    其實現在白麵完全就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所以老太太也是見著秦夏的年紀小，才會這麼跟她比較。
    不過秦夏可不是傻子，雖然嘴上沒說啥，心裏卻明鏡一樣。
    “大娘雞蛋可以賣給你，不過除了兩塊錢之外，你家還有沒有什麼不要的舊衣服？舊鞋子也成。”
    老太太微微一愣，隨即低頭看向她腳上穿的那雙破了好幾個窟窿的鞋。
    “有，你跟我走吧。”
    半個小時之後秦夏兜裏揣著兩塊錢，腳上穿著不太合腳的布鞋走了出來。雖然是大了一些，也舊了一些，但好歹沒有窟窿。
    “閨女，以後要是你還有雞蛋，可以直接來這裏找我。”
    老太太笑嗬嗬的說著，雖然覺得也不太可能的事。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秦夏眼珠子一轉，竟然壓低了嗓子說了一句話。
    “大娘，除了雞蛋之外，糧食你要不要？”
    雖然她剛才沒進屋，就在院子裏等著，可也看出了老太太不是一般人。
    兩塊錢不但說給就給了，而且現在還能繼續跟她要雞蛋。
    老太太聽到她這話，直接怔住了。
    ”你有糧食？”
    秦夏點點頭，“有。”
    老太太整個人都激動了，“玉米麵，還是獲糠？還是白麵？”
    說到白麵的時候，秦夏清楚的看到了她似乎是在吞咽著吐沫。
    “白麵，不過我要給你可不能按兩毛六的價格，至少要翻一倍才成。”
    ”好，你真的有嗎？”老太太連唉兒都沒打。
    ”三天後，我過來。”
    秦夏丟出這麼一句，揚長而去。
    秦夏兜裏有兩塊錢，整個人都有了底氣。
    剛才那位大娘告訴她，雖然買東西都要票，但是如果買二手的舊衣服，舊鞋子是不需要，而且價格也便宜挺多。
    所以她打聽著賣二手的店鋪就去了。
    先是給秦東，秦南，秦北三個人各自買了一雙鞋，然後衣服也是挑了三套，一共下來也才花了八毛錢。
    雖然都是舊的，但也有六七成新，而且都洗的幹幹淨淨的。
    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塊不知道誰家拆卸下來的門板，看著還平整，打算拉回草棚去給秦東他們搭成床鋪。
    用五個窩窩頭賄賂了趕驢車的車夫，帶著門板還有淘到的東西往家裏走。
    迎著夕陽，走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
    秦夏的心情異常的平靜和滿足。
    想到等著她回家的三個弟弟，嘴角更是忍不住的微微上揚。
    ”秦東，秦南過來幫忙！”
    驢車到了草棚前麵，秦夏衝著裏麵招呼著。
    秦東先走了出來，看到上麵的東西愣住了。
    “幫忙卸車。”
    秦夏一邊催促，一邊把門板往下拽。
    秦東回神之後也立刻過來了，有車夫的幫忙，很快就卸完了。
    ”姐，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秦南瞪著小眼睛，實在被驚到了。
    秦夏衝著他們笑了笑，”不是買的，是撿的。”
    秦東：.....
    秦南：.....
    秦北：......
    ”姐，你是從哪兒撿的啊？”秦南興奮著小臉兒，恨不得也過去撿。
    ”這兩塊木板就是你們的床了，秦東走，跟我搭床去！”
    秦夏露胳膊挽袖子，幹勁兒十足。
    秦東沒言語，全程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幹。
    四個腳上墊起幾塊磚頭，然後把木板在放上去，一張床就算是弄好了。
    秦夏又讓秦東帶著秦南，秦北出去找些稻草，然後自己從空間裏拿出三套被褥出來。
    反正他們住在這裏，也沒有人會過來，所以也就沒必要太委屈了。
    等到秦東帶著兩個弟弟回來，看到草棚裏的燭火，還有木板上嶄新的被褥時候，蜂他們全都驚呆了。
    秦夏先是把稻草撲在木板上厚厚的一層，然後又把被褥鋪好，坐上上麵軟乎乎的,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錯。“
    ”姐，我們有被子蓋了？”秦南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太好了，晚上在也不會冷了！”秦北拍著巴掌，就要往床鋪上撲，可是卻被秦夏一把抱住了。
    ”小北乖，等一會兒在上床。姐還給你們買了新衣服呢，就在包袱裏，你們都去換上。”
    不是秦夏嫌棄他們，而是他們實在是太髒了。
    聽到還有新衣服，秦南和秦北更是沉不住氣了，最快的速度去翻包袱。
    秦夏趕緊給他們都分好，最後一套塞到了秦東的懷裏。
    ”這個是給你的，跟弟弟們一起去換上。”
    秦東低頭看著懷裏的衣服和鞋子，目光劇烈的晃動著。
    “都是舊的，不值錢，快去穿吧。”秦夏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不等他問，便主動開了口。
    三個男孩兒都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有多久，沒穿過合身新衣服了。等換好了之後,一個個東扭西扭都開心的不得了。
    晚飯秦夏給他們吃了窩窩頭，玉米粥，還有每人一個雞蛋。
    睡覺之前還讓他們洗了臉和腳。
    因為天氣還沒有特別的冷，所以還能湊合著用涼水洗，等到在過些日子就要考慮取暖的問題了。
    ”你說水是從河裏打回來的？”
    秦南和秦北早早就鑽進了棉被裏睡下了。
    秦夏跟秦東詢問了起來。
    秦東點點頭，距離這裏不太遠就有一條河，不然他們吃水都成問題。
    “看來還需要搞一個水缸，不然以後天冷了，河裏凍了冰就麻煩了。”
    秦夏嘴上是這麼說著，可心裏沒太在意。
    因為空間裏的飲用水都是成噸計算的，就算是大旱幾年也夠他們兄妹四個用的。
    其實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她也不急，一點一點都會好的。
    秦東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夏伸了個懶腰，“你睡吧，明天還有的忙呢。”
    秦東二話沒說挨著秦南和秦北躺下了。
    秦夏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從空間裏拿出牙刷和牙膏刷刷牙，然後又用洗麵奶好好把臉洗了洗。
    最後拿出一麵鏡子出來。
    都已經兩天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呢。
    不過等她看清楚出現在鏡子裏的那張臉的時候，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跳。
    幹巴巴的一張臉上，除了骨頭就是皮，完全沒有丁點兒的氣色。一雙大眼珠子撲棱撲棱的，頭發更是枯黃枯黃的。
    什麼叫做麵黃肌瘦，她在這一刻是真真知道了。
    不過不管皮囊怎麼樣，日子都得繼續過下去，既來之則安之。
    第二天。
    秦夏起來睡在外屋的秦東他們，早就已經在草棚外玩耍了。
    這裏四周圍荒涼的很，隨便他們散歡兒的跑。
    不過秦東已經12歲了，自然不會像兩個小的那樣，竹竿一樣兒杵在一個地方，無所事事。
    秦夏目光微微閃爍，想到了之前那些年裏秦東的所作所為。
    他們的媽是在生秦北的時候難產死了，家裏就隻有她爸一個人。不僅要養活他們四個孩子，還要照顧剛出生的秦北，對秦東自然是沒有任何精力和心思了。
    日子不好過，饑一頓飽一頓更是常事，秦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才變本加厲的做壞事。
    秦夏雖然作為大姐，但是膽子小，又沒主意，甚至見著秦東也害怕，所以姐弟之間的關係也是那樣不冷不熱的。
    漸漸時間長了，等秦爸意識到秦東問題的嚴重性，也來不及糾正了。
    後來秦爸去世，他就更是無法無天，照著坐牢的軌跡去發展了。
    ”秦東，你過來？”
    秦夏回神之後，衝著秦東招呼著。
    秦東扭頭看了她一眼，但卻根本沒動彈。
    秦夏也不惱，主動朝著他走了過去。
    ”秦東，你想不想上學？”
    他這個年紀本就該在學校裏學習知識和做人的道理，而不是每天這樣無所事事,總想著惹是生非。
    秦東驚愕了一瞬，隨即一聲嗤笑，沒有任何遲疑的開口回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