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細如發絲，青菜紅椒做配，上麵除了一顆漂亮的煎蛋外還擺了幾片上好的火腿，色香味俱佳看著就有食欲。
    兩盤菜，一盤是涼拌雞絲，一盤是蒜蓉炒青菜，看著不錯，聞著也不錯。
    見陶宇看著菜沒有動，舒然這才發現，他慌得沒有拿筷子，忙說：“我馬上去拿。”他是跑著去的。
    筷子拿來，舒然叫了聲：“哥”才把筷子遞給陶宇。
    陶宇接過來挾起一口青菜，隨口問道：“你就是用這些搞定的駱宴清？”
    舒然難堪得扯著嘴角，露出了個不算好看的笑，低聲說：“可能算吧！”
    他也不確定是因為他的飯做得好，還是別的什麼……
    陶宇吃，舒然就站在那看，他想從陶宇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來，比如滿不滿意，合不合口。
    老陶家隻有陶宇一個兒子，全家對他都寄予厚望，教育上自然嚴厲。
    陶父軍人出身回家的次數有限，在這有限的次數裏，父子親情沒有時間上演全用在了教導上。
    陶母十指不沾陽春水，隨著陶父越升越高，她除了上班所有的時間全花在了保養上。
    十幾歲之前，陶宇是吃保姆阿姨做得飯，後來大點了，基本都是和朋友在外麵吃。
    保姆阿姨做得飯調料重，外麵餐館有做得好的，他什麼好吃的沒有吃過，可都沒有家的味道。
    舒然這簡單的兩菜一碗麵，沒有想像中的調料味，提香全靠蔥薑蒜，普通家庭的味道大概就是這樣吧！
    “你還會做什麼？”陶宇頭沒抬的問。
    舒然正在走神，他在想老李的事情，聞言先是輕“啊”了聲，忙說：“會做得不少，不過最拿手提煲湯。”
    “駱宴清喜歡喝？”
    舒然苦著臉：“……陶宇哥，我從他那搬出來了，這事能不能別提了。”
    “行，明天你來煲湯。”陶宇一錘定音。
    “好，陶宇哥，那……那件事……”舒然趁機問道。
    “看你表現。”陶宇說的很快。
    這是等於給了活口，舒然想到這片是別墅區不好打車，於是說：“陶宇哥，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先回去吧！在晚就打不上車了。”
    “怎麼，目地達到了？”陶宇語氣帶著嘲弄。。
    “不是。”舒然無意識拽拽圍裙，“在晚就沒車了，碗你放廚房就行，明天我過來了洗。”
    “我送你。”
    陶宇的話出口，舒然是真愣了，陶宇以前瞧都懶得瞧他一眼，上一秒和別人說笑轉頭看到他，眼神瞬間化為嫌棄，不但嫌棄還會不輕不重地冷哼一聲。
    他一時摸不清陶宇想幹什麼，反正陶宇今天不正常，難道上帝關上駱宴清的那道門，把陶宇的這扇窗給開了？
    看著光了的盤和碗，舒然又一次被自己的廚藝征服，陶宇這麼難伺候的人都吃了個幹淨，他想起了高銘的那句話，隻要花上三分心思……
    他來自農村，從小母親對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咱們家是獨門小戶人口不旺又窮，誰想欺負就欺負。
    他懂他母親說的，在村裏，你沒錢兄弟少還窮，那隻能被欺負。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比如舒然家，鄰居家的房簷就故意壓過中間那條線，不下雨的時候還好，到了雨季下得大，那雨水就都灌進了舒然家。
    還有地裏的事，誰家的地裏不長草，可挨著舒然家地的那家人，每次拔草都是直接扔到舒然他們家地裏。
    舒然他媽和對方吵過好幾次，對方家裏有三個大小子，還有好幾個叔叔伯伯，一聲招呼就全圍了上來，那種時候你不忍就會被打，除了忍還能幹什麼。
    舒然他爸身體不好，和他媽結婚後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除了躺在床上什麼活也做不了，家裏沒有男勞動力靠一個女人能賺什麼錢。
    左鄰右舍全起了兩層高的小洋樓，舒然家是五間破瓦房被夾在中間，用風水先生的話說他們一家挑人家兩家，這日子越過越窮，所以他媽說要蓋房，他連一絲猶豫也沒有，就把那幾萬塊轉了過去。
    舒然麻利得把餐桌收拾幹淨，又把鍋碗洗幹淨刻意的多衝了幾遍水，按原來的位置放好。
    這才解下身上的圍裙掛到原來的地方，關上廚房門走到陶宇麵前，說：“陶哥，我們走吧！”
    陶宇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剛才還縮手縮腳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現在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難道就是因為要送他？
    舒然沒有錯過他眼裏的那點意外，他才不在乎呢！那點可憐的自尊羞恥心除了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會出來做做怪，其餘大多時候用不上，在他舒然這更是來去自如。
    陶宇雖走在前麵，門卻是舒然伸手給拉開的，他把當初用在駱宴清身上用的心思，此刻全用在了陶宇身上，不過這次他目標明確足夠清醒要求不高，陶宇的第一心腹。
    越野車就停在院子外，舒然緊走幾步拉開車門，看著陶宇坐進去才走到另一邊上了車。
    別墅小院在大，那也沒有幾步距離，隻是這幾步距離，陶宇的眼神就變化了好幾次，玩味，輕蔑，冷笑……
    舒然視而不見，他消化這個比消化食物的功能還強。
    陶宇以前瞧不上他，他也不往陶宇身邊湊，一個嫌棄，一個躲，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車內空間小有局限性，兩個人的關係不是以前，可也沒強到那去。
    陶宇自不自在看不出來，舒然從上車就一個坐姿不舒服也不敢動。
    陶宇開了會，突然問：“喜歡駱宴清？”
    舒然扭頭看著他，想了想說：“不是。”
    “那就是錢了？”
    “嗯”舒然沒有猶豫。
    以前，如果別人這樣問他，不管信不信他都會辯解幾句。現在他明白，沒有比喜歡更廉價了。沒有喜歡愛啊都可以，沒有駱宴清也可以，但要是沒有錢，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那些說錢買不來愛情的人，肯定既沒錢也沒愛情。
    陶宇露出一絲譏諷，問：“我呢？”
    舒然再次轉過頭，他坦然的注視著陶宇，說：“我十五歲進廠，廠裏有個混子頭，別人告訴我，每個新來的要交給他五塊錢。我那個時候身上就一塊多錢，就算我有錢也舍不得。”
    後麵的那句舒然說的極重，“那個混子頭也沒有向我要，相反每次見了我都笑著打招呼，後來幹滿了一個月，廠裏發了一百五十元。”
    舒然突然不想說了，怔怔的看著前方。
    “然後呢？”
    “然後我就留了十塊錢，其餘的全寄給家裏了。”
    “他沒有找你的事？”陶宇微微側頭看了眼他。
    “我們住的是一個大間，可以睡十幾個人，裏麵就數我最小。有天大家都在說說笑笑，然後他們十分有默契的全出去了。當時我還在想，這一起出去是有什麼事？沒過一會那個混子頭就來了，什麼也沒說上去就把我打了一頓，然後拿走了我的十塊錢。”
    舒然笑了笑，“過了會他們全回來了，都裝作若無其事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說說笑笑。我害怕他們知道我被打嘲笑我，什麼也沒有說。後來過了好長時間，我才知道那混子頭早就說了，說要那天來打我，他們全都知道，隻不過沒有一個人告訴我。”
    陶宇這次是扭頭，扭頭看著舒然。
    舒然也在看他，不過臉上掛著的是釋然的笑。
    “我第一次見駱宴清，聽說他有權有勢，我就奔著這個去了。”
    陶宇：“那，現在目標是我？”
    “嗯。”舒然實誠的應了聲，在陶宇這他不想裝，也沒有裝的必要，他直接說：“陶宇哥，我的工作是夏源給找的，單位的那點事你也明白，沒有駱宴清他們，說不定那天人家就把我辭了。隻要陶宇哥你一句話，我什麼也能做。”
    陶宇輕輕“哦”了聲，片刻才說：“我喜歡女人。”
    舒然隨口應道：“我也喜歡女的。”
    陶宇挑著半邊眉，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說：“這話下次見了駱宴清對他重複一遍。”
    舒然轉頭看向了窗外，明明說的是實話，竟然不相信。
    駐京辦到了，陶宇沒拐進去，把車停在了大路口。
    舒然臨下車前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從現在開始陶宇就是他要攻克的堡壘，這堡壘還不是一般的堡壘，他滿身鑲金帶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業務競爭意識這點他得有。